春天的雨 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坠下来 滴滴答答 连绵不歇
顾易中一手撑伞 另一只手搂着张海沫的肩 漫步在街头
两人既已碰头 就意味着任务的开始
对外 林书娟 不 张海沫和顾易中 是一对历经磨难的夫妻 两人恩爱甜蜜
为了避人耳目 海沫留宿的饭店偏远 加上顾易中借「雨天路滑」为名 走得格外慢 格外久
想到刚才自己在凉亭跟海沫诉衷情 顾易中不自觉的侧头盯着海沫的脸
“易中”张海沫垂下眼睛 看着顾易中握着她的手
“这几年你经历了很多磨难
失去至亲 至爱 看着祖国大好河山被他人抢占 无数同胞枉死 受过牢狱之灾
这个时候 我恰好在你身边”
她抬起头 对视着顾易中因为表白心迹而炙热的目光
“你把我当亲人 战友…有依赖之情 我很理解”
“但是 这不是爱情 我也很感谢这么多年顾家有我的一席之地
你放心 顾伯伯 你 还有军生 永远是我的亲人”
就是这席话 让顾易中知道了 他不能着急
终归海沫已经回来了 虽然她此刻还对自己的感情充满怀疑
但他能够花上一辈子的时间让海沫了解自己的心意
外面还在下着雨 海沫一向体寒 他不愿她在凉亭久留
便提出先送海沫回去
“海沫 其实你可以跟我回顾园住的 军生和王妈 他们也都很想你”
顾易中面露无奈 他不想再和海沫分开一秒
“是要回去的”张海沫点点头
“不过我这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过两日罢 你也可以有些时间准备”
张海沫意思是怕顾易中过惯这一阵单身日子 突然这「妻子」回去会不习惯
“我准备得好着呢”顾易中笑容灿烂
“你的物品摆设一样没变 衣服王妈也时常拿去洗洗晒晒
我帮你寻得了一匹丝绣 做工看着挺细致的 给你做夏季旗袍正合适”
“还有啊 营造社有位职员 他是黄埔军校出身 回家探亲的时候我拖他带了粤绣 想来这岭南特色你会喜欢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海沫一愣 原来他还记得自己也曾在广州生活
“这些琐事不用担心 家里一应都是全的”
“只等着你回来”
东洋人被赶走后的这两年 苏州城里 不管是街边的摊档还是商家酒楼 各处门庭若市
与经历严寒洗礼后的春天照相呼应 生机勃勃 一片盎然
“我到了”两人几乎走过了大半个苏州城
张海沫看了一眼饭店招牌 “顾先生 这伞你拿着 雨看着是小了 但保不齐又会下起来”
见海沫有送客之状 顾易中假意咳嗽两声“海沫 我刚淋了雨 许是受了风寒 我能上去喝口热茶再走吗”
张海沫看看顾易中还未干透的长衫 感觉自己确实是过于薄情
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海沫推开房门 走进里间为顾易中拿毛巾
顾易中坐在一旁 四周环顾
海沫的行李不多 琵琶被放在墙角 桌上有一些评弹书籍
不管是谁进这屋子 都不会察觉住的人与情报任务有关联
“易中 不嫌棄的话就先用这擦擦吧”张海沫递给顾易中一块自己的毛巾
“这衣服都还是湿的 你等一会 我去给你借一套干衣服”
顾易中接过毛巾擦拭头发“没事海沫 衣服哪是轻易借得到的”
“哎 我忘记跟你说了”张海沫又转过身给顾易中倒茶
“这次我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还有一位重庆派来接应我们的同志 他今天有其他任务 就没有跟我一块去接应你”
“来 喝杯热茶暖暖 想来他也该回来了”说完便作势出门
“海沫”顾易中接过茶杯 慌忙拉住张海沫的手 还是想再哄哄她回顾园
“你陪我坐一会好吗”
这口气简直跟军生闹别扭的时候一模一样
张海沫忍不住轻笑出声“顾先生这是怎么 越发的小孩子脾气了”
“我就是不愿你再离开我的视线”
顾易中不管不顾地脱口而出 他要讲自己所思所想都开诚布公
不知道是饭店的客房太过温暖 还是两人气氛过于暧昧
张海沫脸泛红晕 刚才在外面还不觉得 一进到饭店里 感觉就截然不同了
这屋子虽不狭窄 但到底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以前虽然也同室而眠 但那时顾易中木讷得很 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可现在顾易中不仅油嘴滑舌的说些撩拨人的话 肢体接触也是手到擒来
「他到底是哪里学来的这些混账德行」
“海沫”见张海沫不做声 顾易中着急的站起来
“你跟我回顾园住好不好 你有家 有丈夫”
与海沫四目相对 一时情难自禁
他想吻她
顾易中的头发因为胡乱的擦拭变得不再整齐 多添了一层不同以往的野性
张海沫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她知道顾易中很有魅力 宽肩窄腰 面容俊秀 比戏文里的俊俏小生有过之无不及
但他总是温和的 谦逊的
现在 顾易中更像是一头狮子
就在她思绪飘忽之时 唇瓣相碰 他吻的很轻很柔 张海沫涨红了脸 想要推开 他手却在她的腰间 颈后发力 将她的身体牢牢锁住
气息交缠 分不清是衣衫上的肥皂味 还是桌上的茉莉花香
她竟也一时情迷 搂住了他的腰 笨拙的回应
两人像是要融为一体 炽热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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