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林书娟手指轻轻抚上顾易中的肩膀
和记忆中的一样宽大 就是轻减了几分
「他都没有好好吃饭吗」
身上依旧是淡淡的肥皂气息 鬓角的头发被修剪得平平整整
这个怀抱林书娟熟悉而又陌生
他们假凤虚凰的五年里 顾易中不是没有抱过她 虽然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但是每一次都在林书娟心里刻下深深的印记
他的味道 体温 头发修剪的长度 以及顾易中耳垂后的一颗痣
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很想顾易中 很爱顾易中
可惜…
林书娟抚着顾易中肩膀的手突然收紧 向后使力 将两人距离拉开
“这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几个月不见 顾先生怎成了个登徒子”
“书娟…我”
顾易中手足无措 面对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林书娟 心里充满了愧疚
“对…对不起 是我唐突了”
他缓缓收回自己搂在书娟腰上的手 他怕惹书娟生气
只好开始揉搓手里的诗集 样子像极了偷吃糖被抓到的孩子
“书娟 你 你这几个月去哪里了 怎么会是我新的联络人”
顾易中心里的话比四书五经 红楼三国加起来还要多 可是一开口 他只敢说这句
他怕书娟还在怨他以前的不珍惜 他怕书娟又会弃他而去
林书娟看了一眼亭外 雨依然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看来得在这躲一阵子了」
她拿出手帕 开始擦拭长椅上的灰尘 一边说道
“我先去了长沙 在那里找到了我弟弟的墓碑 花了几天时间把墓给打扫干净之后
辗转到了重庆 在那里我参加了新四军 他们知道我在苏州生活过 又有过坐机关的经验
问我愿不愿意再回到这从事工作 我想自己也没什么其他本事 就答应了上级的调派”
“顾先生请坐”
林书娟将手帕折好 放在一旁 顾易中忙点点头 坐在她擦过的地方
“我这次回来 上级建议还是用张海沫这个身份 和你做假夫妻 一来不惹人怀疑 二来也能用这个身份接近一些官太太 对获取情报是有帮助的”
林书娟抬头看着顾易中
“就是不知道顾先生是否愿意 若是这个身份不方便的话 我试试再跟…”
“方便！”他欣喜不已 “书娟 这个身份没有任何不妥 你本来就是我的妻…”
“顾先生”林书娟语毕 闭上双眼 沉思了一阵
“我走之前跟您说的话 我想您应该还记得罢”
“我这次回来 并非与你儿女情长 我们身负重任 应当顾全大局”
“您能答应这个提议 我很高兴 以后 我也会扮演好这个太太 希望您 也能扮演好这个先生”
这些话像无数把刀子般刺向顾易中 他痛苦万分 却又无力反驳
林书娟字字句句都在与自己划清界限 他不想这样 他不要这样
但这字字句句 却又无任何错漏 他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
过往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
那句“我能够扮演好这个太太” 那些他们曾相处的时光 以及她离开后的生活
「不行 我不能再退缩了」他咬紧牙关
“书娟 你说的话 我都懂的 但你 能否听我一言”
“你走的这些日子 我每一天都有千万句话想跟你说 可是你现在就在我面前 我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顾易中声音有些哽咽
“你离开前说的话 我仔细回想了一百遍一千遍 同时也恨了自己一百遍一千遍 恨自己让你伤心 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与你敞开心扉”
“书娟 我爱你”
他的左手轻轻去拉林书娟 语气低沉而温柔
“别再离开我了 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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