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离

不明白究竟这里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或者说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期待，在行尸走肉般的流逝中，支撑着她坚持。

答案在望向彼此的沉默里埋藏。

方之拾对江徊良久的思索了然，但她只是轻笑，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恼意。从善如流将大衣盖住她的身体：“雨很大，不如暂时就近去我家避雨？”

江徊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肩膀上温柔的触感，身边传来似有若的无茉莉香倒是让她有些眷恋。

待她回过神来，已然站在浴室外等候。

方之拾调好了水温，递给江徊换洗衣物，不自然地眨了眨眼，别过脸：“你衣服都湿透了，现在洗一下，小心感冒……”

江徊点了点头，轻声道：“谢谢。”

浴室雾气氤氲，方之拾转身，轻呼了一口气，继而去厨房。

不算太久，江徊打开浴室门走了出去，静静地看着厨房的背影出神。窗外雨未停，房间里温暖干燥，暖黄色的灯光洒落，衬得这一幕温馨美好。忘了什么时候自己也曾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现却只觉恍若隔世。

方之拾有所感应般回头，柔柔地笑：“吹完头发来喝红糖姜茶好不好？很甜。”

洗过手，又拉她去房间，细细地吹头发。江徊无话，只是静静任她摆弄。她头发长而直，如绸缎，方之拾状似不经意间摸了摸发尾， 好像在确认有没有吹干，又好像不是。

随即牵着她，来到餐桌，两人各捧一碗姜茶。热流滑过喉咙，江徊舒服得眯起眼睛。方之拾看着她，突然开口：“江徊，这几年你去哪里了？总不见你。”

江徊面色略带歉意，摇摇头：“记不太清，家里人说我生了一场重病，忘了很多。不过，我还记得你，方之拾。”

方之拾很激动，忙问：“是吗？那我们是在哪里认识的？你还记得吗？”动作幅度太大，姜茶洒落了几滴。

江徊看着她倏然亮起的眼睛，有些好笑。原来真的会有人和动画片里的表情这么相像啊，好神奇。她低头轻笑，方之拾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别过脸去，面色微红。

笑罢，江徊正色道：“我们在临海高中相识，你是我的同桌。当时，我们的关系貌似还不错？”

方之拾眼神暗了暗，但很快又继续追问：“还有呢？还记得其他的吗？”

江徊摇摇头：“抱歉，实在回想不起来了。我试过很多方法去找回记忆，结果只是徒劳。”

方之拾的心蓦然发沉，整个人像泄了气一样。江徊看着，莫名心疼，碰了碰她的手，无意识哄道：“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经常联系，说不定以后会想起来，怎么样？”

她突然有些后悔，是不是不应该偏离轨道？过去虽然麻木，却不让别人痛苦。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承担失望。

可是江徊猛然抬起头，反握住她的手，笑靥如花，整个人又肉眼可见地鲜活起来。

“江徊，我们重新认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