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一次见她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记得那是节体育课，两个班的女生在一起上。我和往常一样站在原地走神，记忆中想不起有其他的声响。

“稍息！”“立正！”

那声音十分正经，我听得一愣。

“这谁啊，以后课还咋上。”

我站在最后排最右侧，在队伍里很不起眼的一角。我抬头向前望去，可那声音却恍然没了。只记得眼前的光晕涣散着。透过几排模糊的人影在队伍的最前排，看到了一张明媚的脸—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女生

—皮肤很白，颊上散着红晕，加上额前几缕轻盈的卷发，透上阳光，格外注目。

“报数！”

那声音再响起，才看懂刚是她的声音。

“她好好看，但应该很难相处。”

可那时她却突然笑了，似是在同前排的同学笑闹。和初时严肃的样子截然不同，只觉很朗朗、豁然。似乎亲和了些。乍如骄暖轻现。

我并不太懂得如何跟完全不认识人打招呼，我习惯于从一个团体中认识新的人。

我就晃在她们周围，希望可以有接触的机会。

机会很快便来了，但不是很寻常——三两个女生在她身边，玩她头发（）。她看着不算反感。我也跟了过去。

不知道她有没有注意到我，但总之当时没打上招呼。

这样的事发生了一次两次。第三次是去上操在快出楼道门的时候。上操的音乐响着，身边是攒动的人潮，耳边是同学交流的声响——嘈杂又细碎。不吵，只是模模糊糊，像种能弱化声音的背景噪音。

清楚记得的一段是随人拥挤着看到她们又在一起。我撤到她们附近，一个离我很近的女生伸手去碰她的头发。但她似是生气了，快地转过头，眉间夹着几分不悦。目光刚巧掠过我。

“干什么啊？”很清晰的一句话，在一片细碎的呢喃中十分清明。

我有些慌想解释点什么。但很快意识到她没在看我。

—“哦，是你啊。”轻飘的一句。

她目光扫向别处，概是看清了刚碰她头发的人。眉头舒展，恢复到往日上挑的样子。

记不起四周还有什么响动，只记得她又转过头去，跨出了楼门。

人潮也在此时将我隔开。还没出楼门，楼里不亮。没觉出安稳。只觉得淡淡的。似乎已和她隔了什么。

四周还是嘈杂着，呜隆呜隆的。灰蒙蒙，没有后面了。

那是一次跑操的时候，他们班排在我们班后面。当时是冬天。挺冷的，空气很干。

队伍往前涌着，时散时聚。终于在某次汇到一起时，我没跟上。而后就一直落在后面。一直落到下个班级。

天如往日般是灰的，甚是冬的样子。

我也没再追，就慢慢地蹭着。跑操的音乐正杂乱地响。

顿顿的，身后某处的风突然停了。有点发暖，还带着股力量。伴着耳边的几句低语。

但声音混在风里，并没听出内容，或是说记不清了。就记得好像是她。

后面的想不起来了。反正当时没再跟上。

她随着队伍，从身边划过了。

还有次是和同学肆意打闹时，她突然过来，说的内容记不清了（当时就听得并不真切）。

我没说话，在原地定了定。想不出能回的东西。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