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当年我神智全无，被他人所控，成了一具充斥着戾气的傀儡。”

朱厌眸色悲痛，清醒后，他看着沾满鲜血的指骨，却怎么洗都洗不掉

他墨黑的羽睫微颤，微抬起看向卓翼宸

“你们缉妖司、我，都被那人放到了棋盘之上，被操纵着黑白厮杀，两败俱伤，缉妖司自此没落，而我也成了人人闻风丧胆的恶妖朱厌。”

“那人却隐在暗处，指尖轻拨，棋局变幻，他坐收渔翁之利。”

卓翼宸眸光微动，默了一瞬，缓缓道

“我凭什么信你？”

朱厌似是早料到是这个结局，语调毫无波澜

“小卓大人，不管你相不相信，只是你该明白你的敌人不是我，他们隐匿地更深，蒙蔽了你的眼睛。”

“那他们是谁？”

卓翼宸即刻问道，语气难掩迫切，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内心深处也许隐隐在期待着另一种结果

朱厌心绪微动，他曾认为躲在背后操纵一切的元凶是离仑，可自始至终他都不肯相信，不是不信，恰恰相反，就是因为太过相信眼前的事实，一切秘密揭开地太过轻易，反而让他生疑。

就以三万年的情分而言，离仑纵然恨他也不至于此，可摆在眼前的事实，又让朱厌迟疑，他顿了顿，直截了当道

“不知道。”

卓翼宸眸色冷了下来，寒声质问道

“你在骗我？”

却见那修长的指节快速结印，红色的法印落在黑色的云靴下亮了一瞬后，法印边缘的小篆符文飞快地向周边掀起，围着那道颀长的黑色身影汇聚成环，随着那冷冽立誓的声音响起，黄色的符文明明暗暗，最终归于平静。

朱厌施印的指节虚握，漆眸看向卓翼宸

“心魔誓立下，若我有半点虚妄，现在也不会好好地站在这了。”

一只白嫩的小手立刻扯住了他的云袖，朱厌垂眸看去，就见阿姝眼里噙着两汪泪花，看样子是很怕他会死掉。

朱厌心头一颤，阴沉如墨的眸里渐渐映出两点柔光来，天生为戾气的器皿，满手血腥，人人唾弃，他没得选，可有人却坚定地选择了他，连他都不在意的生死，她替他在意。

卓翼宸暂收了云光剑，看着阿姝对朱厌百般心疼的小模样，眼泪嗒嗒的，比屋外的大雨下的都大，他心间酸涩不已

“是他自己要立心魔誓，我可没逼他。”

看着稳稳当当站在那的朱厌，对他一脸关怀的阿姝，以及晾在冷风里的自己，卓翼宸脸色罕见地低沉下来

大步一迈，一把将那株被泪水打蔫的小山荷扯进了自己怀里，按耐着酸意，对着朱厌道

“你这只大妖为何要来我缉妖司？只是为了告诉我当年的真相？”

朱厌看着环在外那纤薄笔直肩脊上的黑色云纹利袖，眸色不悦，看了一眼那嫩到可以掐出水的小花，语气悠悠道

“我倒还想问问卓统领，阿姝是妖又是如何进入了缉妖司，还和最厌恶妖怪的小卓大人你关系密切，你们的关系有这么好吗？搂搂抱抱，人妖有别，成何体统！”

卓翼宸犹豫一瞬，垂下眸，阿姝正仰着头，眨巴着星子般的大眼睛看着他，唇色娇艳欲滴，他心念微动，稍抬起的腕骨又压了下去，他亲都亲过了，抱抱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