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

阿姝怯怯地点了点头，又飞快地摇了摇头，小手揪紧了卓翼宸的衣襟，小卓大人不喜欢，她也不要再喜欢了。

阿姝小声地问道

“小卓大人他是谁啊？”

卓翼宸清明的眸子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

“朱、厌。”

阿姝猛地睁大了眼睛，朱厌不就是那只恶贯满盈的大妖吗！她刚刚还拿剑扎了他，完了完了，捉妖师生涯今天就要结束了。

朱厌缓缓抽出心口的翠剑，脸色又苍白一分，用衣襟擦拭干净剑身上的血迹后，骨节分明的握住了剑柄，递向阿姝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赵远舟。”

阿姝看着命剑，想接又不敢接，朱厌挑了挑眉，眸里闪过促狭的笑意

阿姝伸出白嫩的腕子来，看着被他大掌完全占据的剑柄，犹豫一瞬，只得去捏住那翠绿的剑身。

赵远舟心下微动，神色不知是惋惜还是失落，指节一松，翠剑坠落，阿姝下意识抓住了下滑的剑柄，将剑收了回去。

修长匀称的指骨根根分明地贴附在伞骨之上，赵远舟微微俯身看向阿姝，语气是掩不住的失落

“就这么怕我，以前阿姝可是最亲近我了。”

卓翼宸冷冷地觑紧眉，眸色微寒

“你在胡说什么？阿姝怎么可能跟你这个恶妖有半分瓜葛！”

迎着朱厌期许的目光，阿姝终是问出了那个困扰已久的问题

“我们真的认识吗？”

朱厌微微一笑，目光飘渺起来

“当然，你是我养大的小山荷，我们熟的不能再熟了，故去的三万个浅浅岁月，我都在你身边。”

恍惚的光影匆匆闪过，少年青涩的脸庞与面前之人渐渐重合，褪去了年少的稚嫩，棱角清晰分明，锋利俊美的五官张开，添了几分成熟男人游刃有余的魅力外，眉宇间也多了几分倦怠的戾气。

眸色沉沉，那里颓丧荒芜，只容下了一抹绿意肆意生长。

阿姝一怔，周围的景色淡去，她被赵远舟拉进了幻像之内，二人并肩而站，天之境下，两个黑衣少年躺在小山荷旁边

“这是哪儿？”

心口有个答案呼之欲出，阿姝脚尖忍不住向幻象之人迈去，赵远舟跟在她身后，垂眸看着她毛茸茸的发顶，勾唇缓缓道

“这是我的记忆也是你的记忆。”

阿姝指着另一个少年问道

“那他是谁？”

朱厌眸里的笑意冷了下来，薄唇轻启，吐出字来

“一个讨厌鬼。”

幻象里被称作讨厌鬼的少年若有所感地抬起眸来，眸光虚焦，隔着虚空与阿姝的目光遥遥相汇，漆黑如墨的眼瞳好似一眨不眨的锁着她，纤薄绯红的唇角宠溺地勾起，透出三分锐利七分邪肆俊美。

随即幻象消退，缉妖司的大殿再次清晰起来

卓翼宸担忧地拉住了阿姝的腕子，上下连连检查了几遍

“他可伤你了？”

阿姝摇了摇头，看向朱厌，好半响，两个相同的音节滞涩地从她喉间溢出，语调是新奇的陌生和全然的熟捻

“哥、、哥？”

卓翼宸瞳孔兀地放大一瞬，握在那纤弱腕骨上的指节猛地收紧，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语气却是难以置信到哽咽

“阿姝，你喊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