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如血的坠子轻搭在小山荷花蕊之上,红光丝丝缕缕地缠绕着洁白的花身,顷刻坠子便被小山荷吸收殆尽,绕在离仑腕骨上的那根红带也渐渐隐成透明。
他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神色宠溺纵容着小山荷的掠夺,那颗坠子是他的心血所化,凝结了他周身的法力,可以滋育小山荷醒来,却不想小山荷吸收地太快,吸了他万年的法力。
骤然失了万年的法力,破幻之眼难以为继,每维持一秒疼痛就加剧一分。
离仑眸色温柔看着被纯白花瓣包裹的少女,她还在沉睡,纤长卷翘的眼睫在白嫩的皮肤上投下淡淡的剪影,小脸隐在如墨的乌发中显得格外恬静乖巧。
离仑隔着花身虚虚描摹着她的轮廓,金瞳溢出血丝,泛起密密麻麻的针刺痛,他却不知道痛似的,一眨不眨地贪婪注视着沉睡的少女。
“阿姝,不久后我们就能相见了。”
眼角噙出血来,点在邪肆狭长的眸子之上,拉出猩红的眼尾,血迹顺着这句话缓缓在眼角下流,语调莫名地偏执,恍若套上了不死不休的枷锁。
语落,离仑再也维持不了人身,沉沉休眠。
……
“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怎会有这么漂亮的山荷花?”
采药人俯下身来,有些稀奇,这花瞧着像是有人一直在细细打理,每一片叶子都翠绿欲滴,没有虫蛀,花朵也开的格外娇艳可怜。
可这大荒除了妖怪哪有活人,除了他这个可怜的采药人,肯冒着生命的危险来这大荒寻药。
天雷滚滚,阴云陡然密布,眼瞅着天将大雨磅礴,采药人忙取出蓑衣披上,看着在风中瑟缩地花瓣,采药人于心不忍
“这样好的花,长成这般品相实属不易,若是让这大雨糟蹋了,实在可惜。”
采药人将背篓放下,取出榔头,看着这小山荷怜惜道
“罢了罢了,相遇便是缘分,看你可怜,我便带你回去罢。”
采药人小心翼翼地将那株岌岌可危的小花捧入背篓,又将蓑衣盖在背篓上,顶着大雨快步踏上了归程。
却不想这雨越下越大,雷声几乎要将天空炸破
采药人边擦着身上的水,透着窗子看着黑压压的天空,纳罕道
“这雨怎么下的这么久?”
窗边摆着那盆山荷,窗户被电光映的白亮,采药人下意识被这强光刺激地闭上眼,几声轰鸣的雷声过后
啪的一声,陶盆碎裂,采药人睁开眼睛
碎裂的花盆边,不见那株山荷,一个白生生的小婴儿正眨着葡萄般滴溜滴溜的大眼睛看着他,她吃着小手,对周围的一切满是好奇。
天雷顿止,彩色的霞光满天,采药人缓缓抱起地上的婴孩,看着蔚蓝的天空呐呐道
“这是天神的旨意吗?”
他垂首看向怀里的婴儿,她对他咯咯的笑着,白嫩嫩的颈子上挂着个鲜红如血的坠子,额间一朵浅金色的六瓣花纹渐隐。
笑得采药人心都要化了,他笨手笨脚地小心抱着怀里的孩子,生怕一用力就把她捏坏了。
“小家伙你以后就叫白姝好不好哇?”
怀里的婴儿抓住了他的头发,咿呀咿呀地说着婴言婴语,似乎很是满意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