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的结局

　　“没想到吗？”祂开口发问，原本落进楚子航怀里的应该是一个如天使般的女孩，而天使已经消失不见了，楚子航低头望去，黑色的利爪刺入了他的胸口，抓住了那颗强劲跳动的心脏。

　　本在相拥的少年少女身上溢出了暗红色的血液，本来从掩体后走出来的路明非和苏晓蔷与楚子航一齐愣住了，无声的注视着眼前已经从美妙少女转为某种可怖怪物的夏弥。

　　“名字？”楚子航的声音很轻，但与其说是失血带来的虚弱，不如说是被背叛的无力。

　　尖锐的利爪从楚子航的胸前猛地拔出，楚子航踉跄着跌向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二人，苏晓蔷搀扶着他，楚子航用力压着胸口跌坐在地面上。

　　夏弥慢慢的走到瘫倒在地上已经流干了血的巨龙身边，抚摸着失去光泽而干瘪的半颗眼球。“芬里厄是我哥哥，也是你们所熟知的大地与山之王。”

　　楚子航的声音已经满是沙哑，这次真的是因为失血所带来的虚弱了。“那你应该是耶梦加得？”

　　夏弥笑了起来，但很可惜在场的人都只能从温柔的笑颜中看到寒意。

　　“北欧神话中，除了耶梦加得和芬里厄外，还有他们的妹妹海拉，死神海拉。不过你们倒是大可放心，此时在场的没有第三只龙王了。”她俯下身去亲吻死去巨龙的眼珠，场景荒诞而诡异。

　　“你们的研究没错，王座上存在的只有双生子。等到我吃了他，我们的血统融合，海拉就会诞生。海拉不是耶梦加得，也不是芬里厄，她是我们两个人之和，但比我们两个加起来都强。”

　　楚子航避开话题不谈，转头用沙哑的声音提起了另一件事。

　　“在酒店的时候，你和我聊起你的哥哥，你说他很相信你，固执的认为你就是他的姐姐。他刚才一直都可以反抗的对吧？只是姐姐站在了他的面前，他过于吃惊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楚子航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嘲笑，“你早就可以吞噬他了，为何要等到今天？”、

　　夏弥不知是否听出了楚子航语句里的嘲弄，眼泪不自觉地划过金属化的鳞片皮肤表面。

　　苏晓蔷心里猛地一动，她目光不自觉地滑向左前方。

　　楚子航在拖延时间，江黎早就醒转过来，手里的刀剑从虚握转为紧紧的固定。

　　“因为我爱他啊。”不知道夏弥是否沉浸在回忆中，眼泪再次顺着脸庞滑落下来了。

　　“你们是不是觉得他根本不像一条龙?他那么傻，智商像个四五岁的孩子，他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却不知道怎么使用，他只会跟在你屁股后面叫姐姐姐姐，说他要出去玩。”

　　眼泪止不住的从面前这只龙形生物的脸上落下，黄金瞳闪烁起来。“他是我哥哥，为何我不爱他？”

　　“可你只是把他养在这里罢了。尼伯龙根真正的主人是你，说是哥哥，实质上却只是如宠物甚至食物一般的把他圈养在这里罢了。”楚子航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到，但完整的传入了夏弥的耳中。

　　“闭嘴！”只是一瞬间，夏弥便从巨龙的尸体旁闪到楚子航的面前，举爪化为尖刀，将他串起来举到空中。

　　随之闪身的是早就等待多时的江黎，少女握着嫉妒把刀尖从夏弥的身后穿了过去，巨爪无力支撑楚子航，他从爪刃上滑落，滚到傲慢身旁，抓着太刀的握手支撑着站了起来。

　　“那看来我也没有说错。”楚子航的嘲笑已经是实质性的了，他用傲慢当作支撑，举起另外一把暴怒。“所以你才如此愤怒，一如青铜与火之王的这把武器。”

　　夏弥的愣住只是被偷袭的茫然，尽管七宗罪是对龙类的特攻，她仍然嘶鸣着用巨力甩开了江黎。

　　暴起偷袭已经用完了她最后余下的力气，少女此刻真如断线风筝一般摔到路明非面前，双眼紧闭昏迷不醒。

　　夏弥用反曲到身后的爪子抓住太刀的刀柄，将它从体内抽了出来，举到身前对准了同样拿刀对着她的楚子航。

　　“他不就是你的食物么？大餐等着你呢，你还不赶紧入席？”楚子航已经完全是在挑衅对方了，而眼前的龙类被深深的刺痛了，发出咆哮。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又哪来的资格嘲笑我和哥哥的感情！”她嚎啕大哭起来，从夏弥完全转换为古龙耶梦加得。

　　“上千年来除了他陪在你身边根本无法从黑暗中触碰到其他东西。。。你到底如何才能下定某种决心要去牺牲他呢？”

　　“他才不是食物。”沉默过后，耶梦加得用夏弥的口吻说着话，声音满是哽咽。“他是我哥哥。”

　　“所以才要加入卡塞尔学院吗？你是为了康斯坦丁的骨骸？只要吞噬了他，就不需要融合自己的哥哥了对吗。”楚子航收起了刚才为了激怒对方而摆出的嘲讽的语气，平淡而冷静，仿佛二人不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而是在苏晓蔷第一天所见到他们的酒店大堂的沙发上坐着聊天一般。

　　“我被人阻止了。是同类。我没得选，必须要成为海拉。诸神黄昏马上就要来了，无论是人类，混血种，还是龙——都逃不开。我需要力量，无论如何。”

　　“诸神黄昏是北欧神话中所诉说的审判之日，所以他是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无论是你还是其他什么混血种，知道了也没用。“

　　“是啊。”楚子航轻轻的点头，血液已经不再从他胸口的伤口处涌出，心脏恢复了强劲的跳动，他此刻已经无法被称为楚子航或者说人类了。

　　大段的聊天是拖延时间也是真正的询问，耶梦加得看出来了可是根本不介意。她是龙王，这个世界上最高贵的物种，为何要为一只可怜的人类的拖延时间而担心？

　　“丧钟已经敲响啦，但那是另外一个世界之门洞开的礼赞。”耶梦加得停止哭泣，抬起头来，“那将是美好的一日，大海会破开，死人的指甲组成的大船从海底升起，死神海拉和亡灵们站在船上，面对生人的世界宣泄他们的怨恨。”

　　楚子航近似完全的恢复过来，身上几乎看不出刚才被洞穿的伤口，这种恢复力根本不会是人类可以拥有的。

　　“是诸神黄昏吗？”楚子航轻声问。

　　俩人已经完全在用刀剑互相对立了，空气伴随着君焰的升温而实质性的凝固。

　　“是啊。别担心自己看不到那一天。”耶梦加得扭头看向路明非和苏晓蔷。“喂，还有路师兄江师姐和苏学姐！我们还是好朋友啊。只要我把你们的心脏都挖出来，你们就都是我的死人之国的一员了。”

　　“作为死侍吗？可惜我还是不喜欢这种冰冷的生物，况且就算有那一天，死侍应该也没有实质上的情感吧？”楚子航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火焰从刀剑反方向燃向握把，随即包裹住了楚子航龙化的全身。

　　“没关系啊。哪怕是死侍了，我也可以讲给你听啊。”耶梦加得的嘴里吐出夏弥语气的温柔，“无论是你，还是他们，都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