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石上杉的眸子里，第一次含着悲伤。他终于可以离开了，那些秘密在等着他，好像他生来就是要打破那些秘密的。

连着多日，州城冷静着。石上杉情绪低沉复杂，林间玉静静陪着他，没有太多话。

“哥哥，我们走远一点。扬花城的花灯节可以祀福消灾，我们去看花灯好吗?”

石上杉想要不告而别，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永不见面之前，他也希望只有他们两个人度过一个盛大的节日。

他在想，他的离开对她来说会有什么特殊意味，他希望有，也不希望有。

数千花灯，房檐街道各有，喜气非凡。

扬花城是夜晚之中独属于大地的月亮，奔流的街道人影残辉，此刻世间唯剩他们二人。

林间玉踮脚点吻在他的嘴角下方，然后拉紧他的手提灯往前跑，耳边各色的声音掺杂着一句：“上杉哥哥，多笑笑吧。”

林间玉笑得灿烂，那样的笑容深深的烙在他心上，他明白了什么。自己那颗长久空荡的心，终于肯有一个只属于他的笑容钻进去胡乱冲撞，只是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呢，在这最不可能的时候……

那日之后，石上杉以一个借口躲避着林间玉，“有特殊的事。”

林间玉一切如常，人间、千神峰，小院，睡觉，月刀术。

她已经有七天没见着石上杉。州场又恢复往日的热闹，林间玉领着一个卖糖葫芦的商贩来到东边破败的巷道，这一带专是乞者的聚落场所。

她接过一棒子的糖葫芦给了钱，商贩便离开，他喃喃一句：“那里来的傻丫头，买东西给叫花子吃。”

林间玉等了很久，才来了一个脸上脏脏的小女孩怯声道：“宝石头，我想要一支那个。”

林间玉笑着递给她，问：“其它人怎么不来了?” 小女孩没有说话，接过东西便摇着头跑开了。 等候许久，往日的小伙伴们一个都没来。从一开始就躲在暗处的那个小女孩突然开口：“他们不会来的。”“为什么?” “那边山上，死了好多人。

大家都说不要出来，但是我太饿了……”

林间玉赶向那小女孩口中的地方。宗门的人有许多在此，“沿着那边的山道，里面应该还有尸体，只是…”

听着那人的报备，李清银开口道：“先等等，这是第几条道。”“第三条，大概还是通向山顶，我们的人被袭击了，石师兄和大师姐在追那个东西。”

“等青长林来，这本该是他的活儿。”

林间玉避开宗门的人准备悄悄冲向更深处，突出其来的大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小野人，擅自离宗可是会被扣月钱的哦。”

林间玉绕身挣脱束缚，再次往深处冲。

李清银身形一闪更加用力抓住她的手腕，护住臂膀.用法力将这个“小牛犊”压制住。“那里面危险，你可不能去。兽妖知道吧，长得可丑可吓人了。”

林间玉冲击开压制，反身动手将他压制在地，冷声道：“我是在山里长大的，是和兽一起长大的。”

虽说兽妖和灵兽不是一个东西，但李清银反到向她解释了另一句话“这算是……别人的家事，没人管得了。”

“为什么?”

“那是只半兽妖，简单来说是个残杀灵兽的人。但那个人成为如今这幅样子的原因算作别人的家事，懂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