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师妹去那玩都可以，只是要让我知道。”

石上杉估摸宗门的意思，是将这个小姑娘完全丢给自己了，收了别人师父的好处却如此不负责。他自己也没有考虑到自己愿不愿意，他欠宗门太多又是个闲人，他是最合适托孤的人选。

但好像，自己也期待着有人能够“需要”他，让他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准备开始教学的第一天，万年无雨的千神峰上飘来一片反常云，宗门各低峰处下着淅沥小雨。

敞开房门看书品茶的人脸上有了笑意，他种的花草绿植终于能够享受真正的雨水了。

林间玉缓慢的走进小院，表情凝固，素色的衣衫在膝盖处磨破一个洞。伤口往外冒的血沾染在身上，她很伤心，又在不允许自己伤心。

*

石上衫将她拉近屋内，细心处理着伤口。他没有开口问，她也含着泪不敢开口说。

林间玉突然喃喃道：“我想师父了。”别过头去，第一颗泪珠砸落在地板上。其实她也不是想师父，在山里师父也不怎么管她，她只是想离开这。

“学会月刀术，就可以回去了。”石上杉轻声安慰，处理好伤口便拿出手帕递给她。

千神宗果然还是同从前一样，培养着傲气的修士。他猜到了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他经历过和她一样的事。

“师兄，她们为什么会为李清银故意伤害我，但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也有些人莫名讨厌我。”林间玉收住泪水，这是她另一种泪水，不同于山里死了小伙伴的泪水，不同于第一次离开山里的泪水。

石上杉看着她思考许久道：“修士是更有强大力量的人，凡人类所有的本性他们都有。大多数时候，能力会放大他们的人性。”

话出口，他便后悔了，说不清在后悔什么。师妹可能听不懂他的意思，或者就会因此带上怪异的眼神看他……

“难怪我讨厌她们，她们在以坏的人性伤害我。”林间玉说到这，石上杉的眸子微微亮起，他想着为什么她会和其它宗门人不同?

“我也讨厌李清银，虽然他并未直接伤害我。”此刻她的情绪已经完全调整过来，刚才的宝玉在以人的身份适应人的情感。然而这份泪水，却不是她所乐于接受的。

林间玉突然笑着对石上杉说：“给你看一个秘密。”她始终坐在地板上，用手拆掉伤口上所包裹的布。刚才醒目的伤口早已消失不在。

石上杉的思绪千变万化，看着正自豪在屋内光脚蹦跳的人，他终于开口问道：“.师妹一直回师父生活在隐神林里，对吗。”

林间玉点头，“就是那片山，在千神峰不远处。”隐林被她称为“山”，那可是各位长老都不敢轻易踏入的地方。

李清银与青长林两人在接到接林间玉回阁时神经麻木，他们虽是天之骄子，却也不敢相信宗门会下这样的决定。但好在，是在最最外围的地方。

“山里很好，虽然师父老是有事只有我一个人。师兄肯定也会喜欢那里的，下次回去的时候我们就一起……”

等她说完，石上杉再次为她包扎膝盖嘱咐：“答应师兄，别让其它人知道你伤口的事，那会让你很危险。”

他猜出林间玉的特殊性，不同于一般人的特殊性，毕竟她的那位师父也不一般。

只是他突然又意识到，白己是出去什么目的要让她这么做?是无用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