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山回来,扶桑就大病一场,高烧不退,陷入昏迷
宫远徵只能暂时放下手中的事,日夜守在扶桑身边,苦涩的汤药熬了一副又一副
宫尚角“还是喝不下去吗?”
短短三日,本就瘦削的人更加虚弱,脸颊苍白不见血色,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宫尚角来看了几次,就连宫子羽和云为衫也过来探望,可扶桑就像是被困在了梦中,不愿醒来
月见“是啊,怎么都喂不进去”
汤药已经熬了十几碗,全部都浪费了,一丁点都没灌进去
宫远徵沉默的站在旁边,眼下的青黑昭示着他的疲惫,身上的草药味更加浓郁
宫尚角“远徵,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我来看着”
宫远徵犹豫了一会儿点头离开
没多久月见就来喊他,扶桑醒了
宫远徵心里一跳,匆忙赶去,却见扶桑靠在宫尚角肩头,一口一口的喝着苦涩的中药,喝完后自然的接过他手中的蜜饯,仿佛容不下第三个人
月见“徵公子,你怎么不进去?”
月见疑惑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宫远徵,却见宫远徵脸色煞白,急匆匆的离开
月见“哎!”
宫尚角“怎么了?”
月见“我也不知道,徵公子来了没进去又跑了”
宫尚角若有所思,无意识的捻了捻手指上的糖渍,良久晕开一抹笑意
宫尚角“无妨,去煮点清粥让扶桑喝下,我先走了”
月见“是”
扶桑大病初愈后,在房间里写了好几天的佛经
从房间出来,似乎又恢复成了之前那个月扶桑
月扶桑“奇怪,远徵最近很忙吗?怎么整天见不着人?”
月见忙着给一大片的桔梗浇水,扶桑就坐在一旁的秋千上看着
这还是之前宫远徵差人打造的,围了不少的藤蔓,格外好看
月见“我也不知道,徵公子最近似乎总往医馆跑,应该是有事要忙吧”
扶桑点点头,站起身嘱咐了几句前往医馆
已经是黄昏了,日暮西沉,只剩下些许橘红还在天边游荡
医馆里还没点灯,有些昏暗,扶桑却轻而易举的找到了躲在自己药房发呆的宫远徵
月扶桑“远徵!你干什么呢?”
宫远徵回过神吓了一跳,不自然的站起来,手忙脚乱的给扶桑搬了个小板凳
宫远徵“……坐……坐吧”
月扶桑“你离那么远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宫远徵没说话,自顾自的摆弄那朵蓝色的花,形似莲花,却散发着莹莹的蓝光,像是有灵气的仙草
扶桑坐近了几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看到这朵花,她的心跳得极快,扑通扑通……
月扶桑“这朵花好漂亮啊?它叫什么名字?”
宫远徵“出云重莲”
出云重莲……名字也很好听
【叮咚,监测到重要道具出云重莲】
【出云重莲(1/0)】
扶桑手指微动,任务界面更新了一张药方,模糊不清的名字中只有出云重莲格外清晰
月扶桑“真漂亮啊……远徵,这是从哪儿得来的?”
宫远徵依旧拧着眉不敢抬头看她,抿了抿唇还是将在心里盘旋了好几天的话说出来
宫远徵“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我哥?”
他的声音很小,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扶桑却听的真真切切,笑意顿时僵在脸上
月扶桑错愕“什,什么?”
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太奇怪了,亲昵自然,仿佛插不下第三个人
尤其是看对方的眼神,柔和亲密
月扶桑“远徵,我是十二年前被送到江陵的,那个时候身边没有亲近的人,只有一个奉命照顾我的嬷嬷”
月扶桑“我以为我被抛弃了,开始自暴自弃,就那么荒废了两年,直到我见到了宫尚角”
那是十年前宫门与无锋交战之后没多久,她已经从信上知道了宫门死伤惨重
可是她做不了什么,甚至虚弱的身体都不允许她胡思乱想
她就是那个时候遇到宫尚角的
死气沉沉的少年瞧着比她大了几岁,板着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嘶哑的厉害“你就是月长老的女儿,月扶桑?”
那天太阳正好,宫尚角就背着阳光闯进她的视线,少年无疑是好看的,她也是个肤浅的人,把阳光下的少年悄悄藏在了心里
可是后来她发现,宫尚角和她一样,看似活着,其实只剩下一具躯壳,行尸走肉
两人把对方当成了另一个自己,相互依赖救赎
宫尚角也教会了她许多东西,藏在心底的那点欢喜早就变成了亲情和依赖,宫尚角与她是很重要的人,亦师亦友
月扶桑“哥哥与我而言很重要,是哥哥,亦是老师,也是朋友”
月扶桑“是可以依赖的高山和溪流,也曾是我那段至暗时刻的光和救赎”
月扶桑“至于男女之情,并没有”
宫远徵“可是……”
可那天在执刃大殿上,扶桑得知哥哥挑选了随侍时,眼中的不可置信和悲伤做不得假
月扶桑“我把宫尚角当成了不可亵渎的神灵,他本该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直到那天以及见到上官浅我才恍然大悟,我在心里把哥哥架的太高了”
月扶桑“他只是个普通人,会哭会笑,会受伤,也会脆弱”
月扶桑“所以远徵,你不用胡思乱想,我是和你站在一起的”
宫远徵垂着眼眸,长长的鸦羽忽闪,良久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心里这些天的沉闷豁然开朗,拨云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