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阳下,雪在融化。
钟意爬起来去吃早餐是十点左右。
外头白茫茫的一片,实在刺眼 。他哈出一口气,双手插兜,迈着大长腿往第二饭堂走去。
现在过了早餐时间,午餐也还没着落。只好在隔壁的面包房里买点面包填肚子。
第一饭堂距离教学区近,下课就冲第一饭堂。第二饭堂距离宿舍区近,对像他这种考试周没有课、作息不规律的大学生来说,很是方便。
学校的猫学长和猫学姐聪明,又好学。钟意买来面包和酸梅汁饮料,吃着食物,路过图书馆,从窗外往里面看到大橘、三花和布偶在书海中划小船。
被学长学姐们可爱到了。
可是他很快清醒过来,自己绝对不会踏进图书馆一步,因为实在复习不了一点。
在手机上查询,原来是精神性疾病的症状。
回宿舍后,床上躺着玩手机,累了闭上眼,脑海里导演一出大戏。
我原来是太紧张了。他想。
他“看到”年轻人掉进黑色的海里,感到一阵被水包围的恐惧感,全身发冷。
“看到”年轻人被一团黑色攀附缠绕,脸色苍白,他在水里睁开眼,露出诡异的笑。水面咕涌一个个泡泡,他游上来了。
“看到”他眼里闪过挣扎,用利剑抹了脖子,红色的血淌出来,聚成一个人形,生出血肉,长出五官,容貌跟他六分像。他突然“福灵心至”,是大哥。
“看到”他复活,白布环颈。他神通广大,剁碎大哥。
“看到”他在血肉中诞生。他便知他是“我”。
然后,他醒了。头痛欲裂。
梦如镜花水月,看不清了。
钟意难得早起。他得缓缓,手按压着太阳穴。
这个令他惊心动魄的梦,他当是老妹设定。毫无头绪,便不管它了。
12月11号开始放寒假,很多学生离校返家。
钟意决定去“监视”超自然研究部,部门助理白齐一榭。
对方看过他的本体。
当时他被那道声音“哄睡”,醒来,就出现在大森林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抓住了。
他在公路上从侧翻车的实验罐罐里逃出,先到城郊,再到城中村。
他翻看了一个孩子的记忆,毫无负担地“窃走”对方的身份,羊城钟家少爷,一个遭绑架被歹徒撕票的少爷,回到豪门。
他被特殊行动大队追踪调查时,杀、伤了不少人。
白齐一榭现如今就在哈市“养病”。“监视”起来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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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齐鹏程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儿。自从他和哥哥那一次见面之后,便一发不可。经常在下课后,往返两地,他算过往返时间两小时左右。
他跟哥哥说起自己和舍友被跟踪的事情。
白齐一榭若有所思,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就说,“你放心好了,我看看怎么一回事儿。”
白齐鹏程点头,看到哥哥一脸的疲倦,他跟着林先生走出房间。
“那你休息,我先回校了。”
黑西装男对白齐一榭俯身侧耳,白齐鹏程没听到他们说什么。
白齐一榭猛地抬头,看到弟弟向他挥手告别。
临近寒假,白齐鹏程对大哥说,放假要回家。
“路上注意安全。”白齐一榭眼睛注视着残荷湖面,说道,“上一回你说到的那个事调查清楚了。那些人是私家侦探。”
按照大哥的说法,他们是对白齐一榭进行家庭调查的私家侦探。委托人是白夫人,她是大哥的相亲对象那边的代理人。
大哥跟他谈起这个,他才意识到大哥已经三十出头,不再年轻。在老家,这个年纪,孩子都在玩泥巴了。
细细打量大哥,俊朗的五官,温和的气质。他的眉眼像爸,鼻子、嘴唇像妈妈。很肯定,他是帅哥一枚。那,什么样的女子配他?
白齐鹏程好奇心作祟。他从疯人院回来,暗暗下定决心,要调查出相亲对象是谁。
……
江星越提着一袋蔬果,悠闲地走在小巷里。
看到里面孩子打架,他戴上黑面罩,喊了一声“打劫”!
他们被吓一跳,停下手回头看他。
是一个罩面的高大男人。
他们怯懦了。不知谁恼羞成怒地喊了一句,“他一个人,干他!”
“臭小子!活腻了你!”
“兄弟们,干他丫的。”
小鬼们冲上来。
江星越掏出电棍,一戳就倒。
小鬼被电麻,缓过劲儿,爬起来就狼狈地逃走了。
他把人赶走后,没看被欺凌者,继续上路。
走出小巷是梅花路,向左沿着人行道走一段,过两个红绿灯路口,那里一排排老旧居民房。第三排楼就是他现在的住房。下面是个小卖部,楼上住人。
那个女人被撞死后,他拿她的钱搬出那个昏暗的小房子,租赁了这里的房子。
小卖部的一对兄妹是他的房东。他偶尔帮忙照看小卖部的生意。
小房东哥哥是个高中生,像苍耳。小房东妹妹是个初中生,像狗尾巴草。他们相依为命十几年了。
他交了房租,上楼去了。
……
五岁的陆恒瑞来到赵家。当了十几年豪门少爷,却在十六岁那年,赵叔叔带回来一个私生子,家主爷爷发令让他回陆家去。
亲子鉴定表快递送来的那天,电闪雷鸣,整天都在下大雨。
赵夫人表情冷峻,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她看见王妈放下电话,脸上似笑非笑地问道,“先生怎么说?”
“先生在赶回来的路上。”
她沉默了一瞬,接着颔首说道,“他在做什么?”
“少爷……”王妈没了声,她有一瞬间恼恨自己糊涂。“夫人,他在游戏房。”
“去把他叫下来。”
“是。”王妈上了二楼。
陆恒瑞看着车到了,拿着伞冲进雨幕中,为赵叔叔打伞。
赵伟从车里钻出来,扫了贺霖一眼,贺助理识趣地退开几步,他自己给自己打伞,看着“父子俩”走向房子。
陆恒瑞去换淋湿的衣服时,赵伟和赵夫人在书房里商量。
“你看看,这就是你要的证据!你什么时候送他离开!”赵夫人颇神经质地吼道。
其实这两个孩子她都想恁死,一个是丈夫初恋的野孩子,一个是丈夫在外面出轨的野种,她现在还保持理智真是个意志坚定的女人。
“我们养得起他。”赵伟抱着手臂说,他的眼睛盯着腕上的手表。
“你什么意思,你不让他走是吗?我不喜欢他,你不知道啊!我要你让他走。”她严肃的面容皲裂了,气得表情扭曲。动手推搡丈夫。
赵伟不想争吵,按着妻子的肩膀让她坐到椅子上,最后说了一句。
“听你的。”
陆恒瑞淋雨感冒了,所以赵伟决定等他恢复了就送他回陆家。
身体好了,要离开的那天,他和赵坚见面了。
年轻人怯怯地看着房子里发生的一切,赵叔叔拥抱他,他躲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