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重阳宴当日，晴空万里。庭院里的菊花金黄灿烂，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沈殷与苏瑶并立于丞相府的庭院中，准备前往这场暗流涌动的宴会。两人今日都身着一袭白袍，其上以橙色丝线精细绣绘。两人虽未明言，却极有默契。

沈殷轻轻握住苏瑶的手，看向苏瑶轻声说道：“瑶瑶，今日宴会凶险万分，你需时刻小心，不可轻举妄动。我已安排好一切，你只需按照计划行事。”苏瑶回以坚定的目光，她的手紧了紧，传递着无声的勇气：“沈殷，我知你担忧，但我也准备好了。我们定能抓到这幕后之人。”沈殷的眼中闪过一丝柔情，他缓缓地低下头，动作轻柔得如同飘落的花瓣，轻轻地吻了吻苏瑶的额头。

沈殷扶着苏瑶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启动，他们共同赴这重阳宴。

国家风调雨顺，百姓安然无忧。值此之际，今年的重阳宴，皇帝特下旨大肆操办。只见那各色菊花，从巍峨庄严的宫门口开始，宛如一条绚丽多彩的花之长河，一路蜿蜒延伸，直至那金碧辉煌的宴会厅。

前来赴宴的官员及家眷们如潮水般络绎不绝，纷至沓来。官员们个个身着华服，仪态端庄，尽显官宦之风范，他们相互拱手作揖，寒暄之声此起彼伏。女眷们则精心挑选了自己最好看的裙子，或绫罗绸缎，或锦缎绣衣。

宴会厅内，长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佳肴美馔，有象征着长寿的重阳糕，层层叠叠，色彩斑斓，如同宝塔一般，上面还精心装饰着两只小羊，寓意着“重阳”（羊）之义。还有各种用菊花装饰的点心和饮品，增添了节日的雅致。

李寄怀身着官服，稳步走入宴席，入座之际，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期待。他心中暗自欢喜，筹划已久的计划今日终于要付诸实施。一想到待会就能让沈殷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他的内心就充满了扭曲的快乐。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沈殷那悲痛欲绝的模样，想象着自己的复仇即将成功，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快感。

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官员与家属都已纷纷入座。片刻之后，皇帝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进。

“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齐声高呼，声音响彻宫殿。

皇帝面带微笑，龙袍加身，尽显威严与尊贵，“哈哈哈，众卿平身，今日朕与民同乐，共享这重阳佳节之盛景。”

“谢皇上。” 众人谢恩后纷纷入座。

紧接着，表演开始。宫廷内的乐师们奏响悠扬的乐曲，舞者们翩翩起舞，彩衣飘飘，一切看似如常。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一场阴谋正悄然酝酿。

宴会进行到一半，她小声地对沈殷说到 “要出恭”，沈殷微微点头。苏瑶起身离开了宫殿，一名宫女走上前来，恭敬地说道：“苏姑娘，奴婢给你带路。”

苏瑶跟着宫女穿过弯弯绕绕的小亭和路径。宫殿中的道路错综复杂，回廊曲折，苏瑶的身影在这其中渐行渐远。一个转弯后，苏瑶突然发现宫女不见了。她停留在一个小湖旁，心中涌起一丝疑惑。此时，四周静谧得有些异常，只有微风吹过湖面的声音。

忽然，她听到了身后急促的脚步声。苏瑶刚想回头查看，却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下水中。“扑通” 一声，水花四溅。来下手的两个人，一个负责推苏瑶下湖，然后在旁边紧张地放哨，眼神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另一个则毫不犹豫地跳下湖中，死死地摁着苏瑶的头。苏瑶惊恐万分，拼命挣扎，她的双手在水中胡乱扑腾，试图摆脱身后之人的控制。然而，她挣扎了几次，力气终究还是不如身后之人。湖水不断地灌入口鼻，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视线也逐渐模糊。最终，苏瑶无力反抗，沉入了湖底。

“咽气了吗？” 岸上的人低声问道。

“嗯。” 水中的人回应道。

“那我们快走吧，待会宫中巡查就会到。” 两人迅速离去，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没过多久，巡查侍卫的队伍恰好经过此处。“快看，那是什么！” 一名侍卫惊呼道。众人望去，发现了苏瑶浮在水上。他们立刻冲上前去，将苏瑶打捞上来。“快，去喊太医！” 侍卫长焦急地喊道。

消息很快传到了宫殿内，沈殷和皇帝得知后，脸色大变，匆忙赶来。其他人则在殿内焦急地等待着消息。太医匆匆赶到，立刻施针抢救。然而，经过一番努力，太医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沈殷说道：“沈大人，节哀。”

沈殷瞬间如遭雷击，他呆呆地看着苏瑶的尸体，双眼通红，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随后，他猛地抱起苏瑶的尸体，悲痛欲绝地痛哭起来。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痛苦和绝望，他无法接受苏瑶就这样离他而去。

皇帝站在一旁，脸色阴沉。他看着沈殷的悲痛模样，心中也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场意外让沈殷和皇帝之间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矛盾也在这一刻悄然滋生。

太监匆匆来报，带路的宫女竟然是贵妃宫中的人。贵妃，那个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她的宫中之人涉及此事，无疑会让整个事件更加复杂。沈殷听闻此消息，心中的怒火更甚，他直视皇帝，声音中带着不可遏制的愤怒：“现在查清楚了，臣请求处死贵妃，还臣的瑶儿一个公道！”

皇帝的眉头紧锁，他看着沈殷，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沈殷，你悲痛过度，朕理解。但此事朕也始料未及，必须调查清楚。”

“调查？陛下，苏瑶已经死了，您的调查能让她复活吗？”沈殷的声音中带着无法抑制的悲痛和愤怒，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质疑。

“大胆，你可知你说的是什么？”皇帝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他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这让他的脸色更加阴沉。

沈殷没有理会皇帝的怒斥，站起身，冷冷地看了皇帝一眼，然后弯下腰，将苏瑶的遗体温柔地抱起，转身就离开了大殿。

“沈殷，你这是在挑战朕的耐心！”皇帝的声音在沈殷身后响起，但沈殷没有停下脚步，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为苏瑶讨回公道。“既然如此，便收回沈殷在朝中的决策权，令其闭门思过。待他真正反思自省，想清楚一切之后，再来见朕。” 皇帝面色阴沉，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冷峻与决绝。

沈殷带着苏瑶的尸体匆匆回宰相府，他关着门不让人进，独自沉浸在悲痛之中。他坐在房间里握着瑶瑶双手，她的手冰冷而僵硬，没有一丝温度，让他的心忍不住一阵颤抖。尽管他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假的，可那种深深的恐惧依然如影随形。他回想起与瑶瑶商量计划时的情景，瑶瑶坚定地认为溺水最为容易过关，若是选择刺伤则容易出现差错。

而在另一边，李寄怀得知苏瑶已死的消息后，脸上装作悲痛的样子，心中暗自窃喜。他步履轻快地回到府中，急不可耐地与他的盟友王璜分享这一喜讯。“王璜兄，你的妙计果然奏效，如今沈殷不仅失去了他深爱的苏瑶，更失去了圣上的宠信，真是一箭双雕。”李寄怀眉飞色舞，对自己的计划进展感到十分满意。下一步便可杀死无权的沈殷为义父报仇。

王璜则显得更为沉稳，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缓缓说道：“事情进展顺利固然是好事，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你应再派人近身观察，确认苏瑶是否真的已死。”他知道，如果苏瑶真的死了，那么皇上与沈殷之间的裂痕将无法修补，他为商国复兴的计划便能提前实施。

“还是璜兄想得周到，我立刻派人再去探查。”李寄怀点头称是，对王璜的深谋远虑表示赞赏。他立刻唤来心腹，低声吩咐他们去确认苏瑶的生死。

王璜则坐在一旁，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他的心中也在盘算着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