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大不小，有四张办公桌，本应有人坐着的地方却空无一人。
“这里会给你一个全新的身份，别见怪，他们不是逃工了，只是这几百年内新生者很少，他们被安排了其他工作。跟我来吧，以前我经常在这里玩，略懂一些。”
泠炚乖巧地跟了进去，拘谨地坐在了唐群旁边，还因为唐群为她拉了把椅子过来道了声谢谢。
“不用谢，这是任何人应得的接待。”
人类身份说明/姓名：泠炚；性别：女；出生日期：2005年7月8日；死亡年龄：16岁；死亡原因：跳楼自杀（已确认）；家庭情况：母亲（死亡），父亲……；社交情况：……
泠炚看着自己十六年的人生被这么一个冷冰冰的表格全部涵盖，她似乎真的有种忘记前尘往事的感觉，家庭情况，社交情况，其实自己跳楼的原因用最简洁的话语写下来之后，也不过就是两三行字。
“那你看一下，我描述的有不准确的地方的话可以改正，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泠炚对唐群的简述很满意，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写的越少越能让她看起来很坚强。
“没有，您可以继续了。”
“那就来填一下这个吧。”唐群调出来一个新的表格，命名为“无律身份说明”。这份表格比之前那份简洁太多，只有短短三行：“姓名”，“出生日期”以及“就业方向”。
前两个她能理解，第三个是什么意思？她刚来这个世界也能就业吗？
“姓名的话你可以改，随便你想取什么名字都可以；这个出生日期，按照你原来的年龄推算，就是2071年的某一天。你先选吧，我记得以前有一个奇怪的人，选了半天也定不下来，就业方向我要和你讲解一下。”唐群把电脑往泠炚那里放了放，自己则起身去泡了茶。
泠炚早就想好了，她还是叫泠炚，她要让不知道会不会再见面的妈妈能一眼认出她来。至于生日，她填了妈妈的生日，3月12日。本来她还想再撑一撑的，撑到妈妈的生日，或许就可以在地下和妈妈相见了。
唐群带着泡好的茶过来了，泠炚早早弄好就将电脑再次摆正了。
“选好了吗？这个选定了就不能再改了。”那意思就是“就业方向”可以再改？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好吧，我要和你讲一下这个所谓的‘就业方向’。其实这只是针对于你这样的未成年新生者，那些成年的人就不会这样。你有三种道路可以选择，被领养，自己生活或者放弃生命。”
“被领养且手续全部结束之后就不能再反悔了，期间有两个星期的反悔时效；自己生活的话，我们乌拉格尔会一直给予你帮助直到你18岁，此后你就要自己一个人承担自己的生活费用；放弃生命就是再死一次了，别看这个选项挺荒诞的，在过去的两千多年里可是有五分之一的新生者都选择了它呢。”
“被领养，家庭是你们分配还是双向选择？”
“双向的，但是如果在一个月内没有被成功，且你还是选择了被领养，我们就会强制介入。”
“这里允许未成年人工作吗？如果可以的话，大概薪资是多少？”
“薪资很少，它不能算作是工作，最多算是零用。”
“那我就决定被领养吧，就这样……”唐群按住了泠炚的手。
“还有一个选择，你要听听吗？”
出尔反尔？她不会是个骗子吧？也对，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世界来，这人还和自己说是被神救了，说不定自己只是做了梦刚醒过来呢，就像深度催眠或者类似VR那样的。
她不会是个疯子吧？这里不会是精神病院吧？这个人有什么病？妄想症？
“那，您说吧，我听听？”泠炚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了。
“你也可以成为一名杀手，我的律铭门会给你一个工作。”
杀…杀手……是她想的那个吗？那种杀人的职业？这能摆到台面上来讲吗？
不对不对，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杀手竟然是在可选择的范围里的？唐群之前也说了，这是一个没有法律的世界，所以杀手的存在就是“合法”的吗？
“不用害怕，我只是询问你，给你一个选择，结合你生前的经历来看，你对于类似的事件有着等同于道德的看法和思想，我刚接任律铭门，人员还需完善和招揽。”
唐群过于平淡，平淡到泠炚也会觉得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就像只是在谈论晚上该吃什么一样。
“可是，这个不应该是……从小开始培养的吗？而且，我不太能接受……”说到底泠炚也是在法治社会呆了十几年的人，突然要她抛弃过去的一切，包括那些道德观念，无论是谁也不能做到。
“杀人么？不不，杀手是通俗的称呼，正式说法是护道士，只是后来被统称了，而且也不是所有目标都是罪大恶极之人，这些是要视情况而定的。”唐群解释道，“没事，不愿意的话也不勉强。”
唐群一边打字一边说着，“我只是想告诉你，这里允许杀戮和被杀戮，选择的权利都在于你，在以前没有人愿意接待你，现在你可以选择这样一条路让自己去接待世界。”
“我们允许杀戮，是为了和平与稳定，我们，至少是我，相信合理的以暴制暴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好了，我现在带你去你的房间，你这一个月就待在那里，如果有什么消息会有人来找你的。”
于是在两个星期后，泠炚遇见了余文乐，和这个一见如故的姐姐一起生活了四年，她最后还是选择了成为了护道士，正如唐群所说那般，她无法对那些曾经她也遭受过的伤害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在这里生活了四年，泠炚很少再见到唐群了，顶多偶尔会在视频会议里看见，但是唐群看起来总是很平易近人的模样，一点也没有一境之主的架子，虽然泠炚知道之后也很震惊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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