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一到出发的日子大家都启程了，互相叮咛嘱咐的话就不再细说了。安人又对康公说：“你到京城后告诉他们。我因为要照顾女儿，难以远行，不能和大家一起去京城。等她生下孩子，你就说我随后就出发去京城。还有，如果新媳妇来拜见，各种贺礼都要丰厚一些。你也要摆出个公公的样子，免得被相府的千金笑话我们。”员外回答说：“我知道了，这些不用你担心。”当时宴席散了之后大家就去休息了，五更鸡鸣又起床。行李和衣箱都收拾好了，大家分别的时候都很伤感。康公作揖向孙氏辞行，把管理家庭的事情托付给孙氏。二位姨娘一起下拜，又带着幼子向母亲告别。孙氏不舍得元郎离开，也觉得悲伤，流下了痛苦的眼泪。她叮嘱二位妾室一定要用心，途中照顾不要粗心。柔娘和德姐齐声答应，又转身向赛金告别。康氏和丈夫一起拜别父亲，康公也把管家的事情托付给他们。千言万语不停地叮嘱之后，就催马启程了。跟随护送的僮仆有三五个，再加上来迎接家眷的两个家丁。一路顺畅地来到船上，拉起风帆在水路前行。一路上平安无事，仲冬初八到达京城。先差来迎接家眷的家人去报信，船就停在那里等待迎接。先不说家丁去报信的事，且说郦君玉在梁门的情况。

话说郦尚书派遣仆人去迎接亲人，原本是想要另外寻找别的宅子居住的。只是因为梁丞相已经收拾好了花园中的燕贺堂，准备让家眷到来之后居住。这个园子常常有亲友借住，所以炉灶炊具等也都很齐全。君玉看到岳父如此盛情，搬家的想法就停止了。这一天早晨，听到禀报说继父和两位姨娘以及幼弟一同到来，心中十分欢喜。只是因为自己担任重要职务，不方便去迎接他们。于是就派出马车去迎接他们到府中。

众多的轿马从城中出发，排场很大，气势雄伟。在离迎接的地点不远的地方，家人先进入府中禀报情况。员外满脸欢喜，打发了船家之后坐进轿子里。两位美姬也都坐上轿子，柔娘着急地抱着孩子。家丁们簇拥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进，行李衣箱跟在后面。仆人和婢女也登上车子一同前行，朝着皇城一路前行。穿过街道走过小巷，很快就来到了梁家相府。

却说家眷一到相府门前，郦君玉急忙出来迎接，照应着把行李搬进花园，把义父接到听槐轩中拜见，然后梁丞相过来行礼。早有景氏夫人迎接德姐和柔娘，在厅堂相见。

两位姨娘走上前，脸上满是欢喜，深深地行万福礼，翠色的衣袖也随之偏斜。在厅中拜倒并喊道：“太太，我们柳氏、王氏两个卑贱之人向您叩拜。”夫人含着笑急忙扶住，同样行万福礼，态度十分谦逊。两位佳人一同站起，然后让元郎在红毡上作揖跪拜。梁府的太太们齐声夸赞，带着笑容看着孩子。柳氏柔娘开口，她那如花的面容带着笑意说道：“如今随着众人北上前来拜见，孙氏让我们代替她向您请安。原本是想要全家一同前来的，只因为康赛金有孕不方便。所以主母难以离开，只能我们轻身离开故乡前来。我们姐妹住在贵府之中，不知道府上的规矩，还请您多多包涵。希望太太您能差人带领我们，到少夫人的绣房妆阁前去问安。”景氏夫人说道：“好，两位姨太太不必谦逊。我家小女刚刚梳妆完毕，过一会儿就会前来拜见。小女还没有来行礼，怎么敢劳烦二位到她房里去呢。”话还没说完就听有人传报，小姐从外边来到厅堂了。只听见环佩发出清脆的声响，簇拥出一位被珠宝翠玉环绕着的美丽女子。头戴凤冠、身披霞帔，容颜艳丽，穿着蟒袖朝裙，脚步端庄。两位姨娘快步上前迎接，夫人则回避到后堂去了。在朝南的地方摆下两把交椅，梁丞相邀请康公坐在堂上。

话说当时梁丞相请康公坐在上座，然后叫女儿过来拜见公公。小姐于是站在红毡之上，郦尚书也下来一同行礼。

年轻的夫妻并排站在厅堂上，一起行礼，仪态端庄。员外康公说请起，在旁边还了半礼。夫妻二人又拜见姨娘等人，王氏、柳氏两位姨娘并肩站着。员外转身拉着幼子，高兴地指着元郎。先参拜丞相，梁公笑着，然后又拜见姑姑和嫂嫂。行完礼后新人才退下，两位姨跟着脚步进入中堂。梁公笑着拉着元郎的手，连连称赞这孩子品格很好。年幼的娃娃低下头，因为怕生躲到哥哥身旁。明堂叫人抱过来并称呼为贤弟，说：“哥哥我带你去看娘。”说着一起移步，把孩子交给跟来的仆妇和丫鬟。接风的筵席十分丰盛，翁婿一起相互劝酒。外面的家人也都受到优厚的款待，打发得跟来的僮仆非常高兴。不说外面欢乐的事情，且说中堂招待的详情。

话说夫人陪着两位姨娘进入内堂，就吩咐厨师准备宴席，先招待点心。小姐脱下官袍，也过来陪着坐。

两位姨娘抬眼看梁家小姐，美貌惊人，貌若天仙。彩色的衣袖遮住胸部，春笋般的手指若隐若现，貂裘罩在身上，显得柳腰轻盈。凤头鞋在裙边微微露出，这一双尖尖的小脚真是惹人喜爱。王氏、柳氏两位姨娘心中暗自赞叹，梁家小姐的容貌真是娇艳。天生这样一对夫妇，不知道他们在枕席间的恩情有多深呢。梁府千金也一同在座，让她们觉得自己的容貌比人家差了几分。两位姨娘自觉比不上，小姐心中也在暗暗称赞。两位姨娘远路风霜，十分劳碌，却还能容貌端正，精神饱满。言谈举止十分温柔，也是循规蹈矩的人。当下在中堂摆好了宴席，夫人抬起衣袖，热情招待。两位姨娘再三推辞，说：“我们这样卑贱的人怎么敢妄自尊大呢。”景氏夫人高兴地说她们是客人，梁小姐也用娇柔的声音连连谦逊。柔娘笑着说：“怎么敢呢，太太让我们坐在下首就好了。一同坐席已经不是正规的礼节了，我们姐妹怎么能僭越坐在少夫人之上呢？希望您能像对待儿女一样照顾我们，千万不要把我们当作上宾看待。同在一家，这样才合适，我们心里也会安宁。”柔娘说完就移动交椅，梁夫人，只好回头说道。

话说景氏夫人看到姨娘不肯就座，于是便说道：“元郎孩子也算是客人，就请到东边入座吧。两位姨娘与小相公相对而坐，我和小姐相对而坐就可以了。”当下众人按照这样的安排依次坐下，丫鬟们上前斟满了酒。

侍女们手持酒壶，为宾客们斟满美酒，琼浆满溢在玉杯中。随着点灯时分的到来，这场华美的筵席也渐渐散去，两位姨娘的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晕。

年幼的元郎跟着嫂嫂一起玩耍，进入了房门。柔娘和德姐回到了园内，整理着衣箱，又是一番热闹的景象。君玉酒兴阑珊，也随后回到了园内，两位姨娘看到他，脸上露出了笑容。

大家纷纷感谢君玉派遣仆人迎接家眷，姊妹们久别重逢，心中充满了喜悦。她们恭喜君玉新婚快乐，称赞他和夫人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君玉听了这些话，脸上露出了微笑，心中感到十分欣慰。

这时，康公也走了进来，大家坐定后，开始诉说彼此的心事。康公详细讲述了妻子的话语，君玉听后，从容地回应着。最后，大家纷纷收拾完毕，侍儿们领着元郎走进了室内。

却说天色已经晚了，众人收拾一番后，各自去休息安歇了。到了第二天，康员外挑拣出用于恭贺的礼物，让姨娘押送着送到弄箫庭内。梁小姐于是向夫人说明情况，来请求母亲的指示。景氏夫人说道：“长者赠送礼物，不敢推辞，自然是要收下的，你可以到燕贺堂去答谢一声。”梁素华于是重重地赏赐了送礼的仆人和婢女，亲自到园内感谢了公公，然后才回到自己的绣房。

康员外吃过早饭之后，就打算出门去拜访客人。状元安排了两个长班跟随他一起去，康员外坐着四人抬的大轿，先前往官绅缙绅等人家去拜访了。郦明堂好不容易得到一点空闲时间，就到园中去闲坐，顺便看看年幼的弟弟元郎。

只见小娃娃靠在门边，脸上笑吟吟的，不停地呼喊母亲来看飞禽。看到兄长来了，也是满脸笑容，赶忙叫娘亲兄长来了。柳氏柔娘和王德姐整理好衣服起身，笑着迎接。郦明堂便走进房中坐下，美貌的小妾唤丫鬟去煮茶。在窗下闲谈，感情愈发亲密，尚书于是向两位姨娘问道：“姑父姑母去了衙门，有没有传书信来报平安呢？”柳氏柔娘回答说已经收到信了，信里详细说一切都很安好。吴家太太非常贤惠，到衙门之后，已经买了一个偏房。第二封信到来时说已经怀孕了，姑老爷没有儿子的忧虑可以放下了。郦明堂听了说道：“好啊，姑娘真是个大贤人。我担任兵部尚书的职位，惭愧的是，还没有报答姑父教我读书作文的恩情。”

两位姨娘又开口说道：“当年离别真是令人伤心。人多眼杂难以靠近，一句话都没法说清楚。不敢当面说保重的话，只能在背后默默祝福安宁。千思万想没有心思，忧愁的是年少未经风霜，不适应。没想到能取得这么高的功名，状元及第又高升。如今同在官衙居住，才能够时常叙叙旧情。我们并非是关系特别亲近的人，承蒙您开导绝了私心。不知道以前的事情，有没有告诉梁家小姐呢？你们夫妻如此恩爱，必然会告诉少夫人的吧。”

年轻的司马郦明堂微微一笑，说道：“姨娘为什么这样说呢？君玉我虽然年纪小，但也算是个读书人。我要是败坏别人名节、伤害别人，怎么能官拜堂堂司马呢。虽然成婚已经几个月了，但并没有向她透露过。况且承蒙你们深切的关怀，我怎么会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呢。二位姨娘不要惊讶，这件事情只有我自己知道。”柔娘和德姐心中钦佩敬重，神色凄然地道了几声谢。

正在谈心的时候茶已经煮好，于是在碧纱窗下又休息闲聊起来。不久看到侍女前来相请，说是小姐房中午饭已经准备好了。司马听到这话刚要起身，元郎却拉扯着不让他走。丫鬟静鹤先回去了，小姐低声问有没有去请郦明堂呢？侍女悄声笑着说：“姑爷正在和两位姨太太细谈，两位姨太太招呼着坐下，谈得很投机，感情又深。康元小官人拉扯着姑爷，姑爷的饭可以晚些盛。”千金听了微微一笑，心中暗自想到郦明堂一表人才。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心中产生爱慕之情。哪里知道这位头戴纱帽身穿红袍的官人，就是那个美貌的人。小姐暗自思索着移步出来，很快就看到司马走进堂门。郦明堂高兴地连连说让夫人久等了，又说：“夫人为什么不先用餐呢？”这样看来这样的礼数，真可谓是举案齐眉，名不虚传。说完就在东首坐下，拱手连称有僭越了夫人。

小姐见到这话就微笑着说道：“夫为天妻为地，这是正该对应的。”说完便转身坐在金交椅上，夫妻二人对面相看，笑声不断。侍女赶忙盛上饭来，才子佳人一同用餐。将精美的饭菜殷勤相让，那些在旁边侍候的人羡慕不已。吃过饭后把茶也都喝了，平静之后又一同坐在绣房间里。年轻的司马拉着小姐纤细的手，故意带着欢快的神情叫她“爱卿”。高兴地说：“可喜你选的彩球抛中了我，我们成亲到现在又过去了半年。闺房之中琴瑟和谐，在床上恩情深厚。不知道你的心中是否欢喜，也不知道你肚子里是否已经怀有身孕？但愿上天赐给我们一个儿子，也好让我的岳母大人在堂前能抱上外孙。”小姐听到这话，脸颊泛红，桃腮含笑，低声说道：“听你说和姨娘的感情那样深厚，莫不是把我当成那苟且偷情之人了？”司马听到这话微笑着说：“两位姨娘关照我，因而感情深厚。我承蒙继父有很多恩情，全靠他们照顾频繁周到。今天把她们接到府中同住，原本就是我感恩图报诉说长情的。”素华点头称好，说：“这二位姨娘看起来很是亲切。也算你有很大的福气，遇到的都是善良之人。”在香房里闲谈，夫妇二人很是恩爱，一会儿康公已经转回家门。司马到园子里再次问候，黄昏时候陪着吃饭细致地聊天。康公从这以后就在衙门中居住，平安兴盛非常舒心。儿媳妇经常在他面前请安问候，就好像他是一位老封君一般。另外开了炉灶烹饪菜肴饭食，每样都十分合心意就无需多说了。兵部尚书热心国家大事，仲冬十五就到衙门任职理事了。到衙门办理军机要务，各省的文书依次进行评定。一件件拿回来区分紧急和缓慢的，看到了山东巡抚奏报的军情。朝鲜有神勇的军师，会隐身法，暗中将禅师捆住迫害致死。他的部下溃败伤亡了一半，登州的守将关闭城门。因为海面结冰船只难行，两边的战争暂且停歇。只等春天到来冰化水暖，到那时候依旧要攻打城池。因此飞速上奏本到兵部，想要请求朝廷的雄师尽早出发行军。如果这件事情稍有延迟，酿成更大的祸患就更难以平定了。山东的告急形势详细看完之后，可吓坏了兵部尚书郦大人。

哎呀，该怎么办呢？

山东传来紧急军情到达都城，圣上担忧，不知如何是好。整天边疆都没有传来胜利的消息，只听到国外又发生战争。朝鲜有妖术，人们难以抵挡，什么时候才能听到胜利的凯歌奏响呢？

司马坐在座位上紧皱眉头，内心辗转反侧，暗自思索。咳，皇甫郎君啊！你是当今的豪杰俊杰，曾经在垂杨树外夺取宫袍。三支箭射出没有一支射空，难道就不能扫平战乱向朝廷报捷吗？

现在外国这么混乱，正应该努力建立功勋。怎么能躲得无影无踪呢，完全不知道他在天涯海角的什么地方躲藏。我惭愧自己白白地登上司马这个职位，却不能找到他这个人。

如今国内优秀的将领很少，还不如向君王请求张贴皇榜招募人才。一旦圣旨传出去天下人都知道，皇甫芝田或许就会来到朝廷。如果皇甫郎君真的来到朝廷，也让他能够建立功勋消除仇恨。

只有这样才能公私兼顾，我不妨就在君王面前奏请一次。把皇甫少华招募到朝廷来，也是我把他提携到高位的善举。希望他能顺从我的想法，免得让英雄长久地躲避逃亡。

司马查看文书之后心中有了主意，心思巧妙，一个计谋就形成了。把其他方面的奏折整理好，离开衙门，端端正正地坐在车子上前往朝廷。

圆形的华盖罩在头上，各种行牌在马前挑着。到了东华门外车子停下来，郦尚书司马郦明堂起身跳下车子，整理好身上的大红袍。

上朝的靴子踩在金砖地上发出声响，壮志满怀向着高大的宫殿走去。走进午门声称有事情要上奏，负责的官员迎接并且询问事情的缘由。

嗯！郦大人有什么奏章，恭敬地呈给皇上看呢？

尚书上奏章讲述军事机密，要面见皇帝来决断是非。恭敬地请求通报，天子听到消息很吃惊，边疆大事刻不容缓。黄门答应一声转身进去，脚踩金阶面对穿着龙袍的皇帝。

启禀陛下知道：兵部大堂进宫奏事，请求陛下下圣旨决断。天子传旨，宣他到便殿中来。

郦明堂在宫殿的台阶下拜倒，身上玉佩晃动，袍袖飘扬。双手拿着笏板放在胸前高呼陛下，微臣是兵部的官员来上奏边疆的奏章。山东巡抚快马送来书信，启禀说朝鲜的兵力很强。他们那里的军师妖术厉害，神奇长老已经战死。特地请求再派遣有能力的臣子将领，好等到春天的时候到战场上抵御。现在因为海冰把船冻住了，暂时停止了军事行动。登州的主将暂且防守，一旦春天到来事情又会兴起。恭敬地请求陛下解读这个奏章，以便根据情况的紧急与否来决定朝廷的政策。尚书奏完呈上边疆的报告，天子吃惊地阅读奏章。看完山东求救的奏章后，一拍御案脸色都变了。

啊唷，猖獗的朝鲜啊，你想要侵占夺取元朝吗？

几次交战都没有成功，把登州围困得如此凶险。整个国家的江山受到压制，只因为元朝缺少英雄。战争不停，烽火硝烟混乱，朕看那些文武官员怎么能享受荣华富贵呢？天子在宫殿中既担忧又愤怒，郦尚书趴在台阶上磕头向皇帝上奏。

臣想我们这个繁荣的国家，一定有被遗漏的人才还没有遇到施展才能的机会。或者是有渴望出仕却没有机会的人，很多人有抱负却不能得到荣耀。现在如果张贴招贤榜，各省的英才都会敬仰朝廷。有罪的人都赦免，很可能在民间埋没了很多英雄。不管是三教九流都不用管，只要选取才智双全的人任命为将领。天下的奇才都会聚集过来，难道还找不到良将去征讨东边吗！只说有名望的像张文远，军旗变色的郭令公。整个国家是上天授予的，必定能招揽勇士建立军功。恭敬地请求陛下张贴皇榜，以便那些有抱负的英雄都能尽忠。不知道圣上是否准许，这样一来，招揽贤才的途径就很多了。尚书奏完不停地磕头，元帝主脸上微微露出喜悦的神色。

成宗天子听到郦司马的建议后，虽然同意挂榜招贤，但对于赦免有罪之人以取遗才备用的做法表示担忧。他担心这些人可能会再次犯罪，尤其是皇甫少华作为逃犯，如果得到兵权后与父亲一同投靠外国，可能会成为国家的大患。

郦司马解释说，皇甫少华作为先皇朝的内臣，又是世代功臣之后，不太可能背叛国家成为降臣。他认为皇甫少华可能是被擒后遭到陷害，而非真正的叛逆。如果皇甫少华能够应征为将领，他可能会为了洗清自己的罪名，为国家建立功勋，甚至可能会为了报仇和抗击敌人而忘生舍死。郦司马还表示，如果皇甫少华真的有什么差错，他愿意承担保奏的责任。

成宗天子听了郦司马的解释后，微笑着表示同意。他批准了郦司马的建议，立即在正阳门外挂出了皇榜，告示各省，不论是什么身份，包括有罪革削之人，只要有破敌之策或冠军之能，都可以到兵部尚书郦君玉衙门验看。在三月十五日之前，所有应征者都要到齐，经过选拔后，智勇兼全的人将被推荐给皇帝，然后在教军场比演武艺，钦定状元、榜眼、探花，其余的人将作为随征将士，以备国家之用。

朝廷皇榜一出，郦司马立刻行文各省，招取天下的英才。

朝廷挂榜招募贤才，兵部向各省城发文。目的是搜寻奇才能成为国家栋梁，广泛招揽勇将去安定边关。兵部的文书像流星一样发出去，只等来年春天能汇聚众多贤才。兵部司马和梁小姐都期盼皇甫少华能到都城来。他们觉得如果不招来英雄，就难以让皇甫家的人团圆，恢复家族荣耀。

当朝刘国丈听到这个招募贤才的举动后也很高兴。这样就不用坐视兵乱发生，而且天子也不会因此问罪于他。既然是招募贤才做战将，那他当官也能过得安心。

当时窦氏含香女在九月初三生下一个男孩，小名叫归郎，是希望孩子的父亲能够重新归来。姜姬早已改嫁并且怀孕，因为她水性杨花难以守节。刘国丈得了孙子姑且当作喜事，写了一封信送到云南。

太郡在家里居住，姑嫂之间没事就闲聊。有时对着香炉添香，有时靠着卧榻看书消遣。稍稍有点让心情愉悦的事情时，京城的坏消息又传来了。太郡拆开信仔细看，原来是宫中皇后去世了。这可把夫人吓得不轻，忍不住叫着儿女大哭了一场。

继女雪贞听到这件事，回到娘家来劝慰太郡。太郡因为家中凋零得厉害，所以也把雪贞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太郡愁苦交加很是可怜，面容憔悴，两鬓都快斑白了。她想起之前信中说窦氏怀孕，心想月份算起来也该生产了，不知道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觉得家门命运如此不好，想要有儿孙恐怕很难。

仲冬十七京城的信又到了，报告含香产下一子。太郡两年都没有笑脸，这时候才露出喜色。她心想：“咳，如此看来，我刘氏门中还有转运的时候。窦氏生子就不用担心了，奎壁孩儿有了骨血留存。但愿上天保佑，让我家灾消难满福临头。”

夫人想要写回信，但是老眼昏花身不由己。梅氏雪贞代笔写信，她闺阁中的字迹很是风流。信里没有提到私自出逃的事情，只害怕刘侯知道后更加愤怒羞愧。回信送到京城之后，就从刘国丈府中的事情说起。有很多事情难以详细表述，下面就提一提黄鹤山中的黄鹤楼。

皇甫少华和熊友鹤在山中跟随黄鹤散仙学艺将近两年。他们学会了奇门遁甲，都能够化剑飞刀，武艺十分精通。对于红缨画戟的习演，经过仙师的进一步指点，能够勇战三日三夜，而且招式不乱。

在腊月十六早晨，因为仙师外出未归，皇甫少华提着长华临别赠送给他的宝剑到后山磨洗，而熊友鹤则在楼中坐着等仙师回来。

皇甫少华拔出宝剑，绕路到后山后，看到周围的景色，触景生情。他想到自己已经十七岁了，却一事无成。父亲在朝鲜，没有音信往来，母亲和姐姐也不知道在何方。天涯各处的亲人不知何时才能相聚。

他想到孟丽君和刘燕玉，觉得这个时候她们应该已经在别人家中了。自己虽然夺得了宫袍，但最终也没什么用处，曾经赠送画扇也好像是一场空。不知道她们死活，也不知道她们是否能守节，觉得这对自己这个英雄来说是一种耻辱。

他感叹自己一生的事业，只希望能够消灭朝鲜来实现自己的抱负。在山中已经停留将近两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灾消难满去杀掉奸雄。想到伤心处，他忍不住流下眼泪，心中愁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