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元三十四年五月,皇帝驾崩,并无遗诏,理应是太子栎淮登基,他却无缘故的将皇位让给了他那体弱二哥祟钰,一时间举国皆惊
他本人却是不在意的很,左手爱惜的捻了捻手上的珠串,右手有节奏的敲击着椅子扶手
一旁的侍卫还是没有忍住开了口
“主子,皇位可并非儿戏,您当真要将那位置让给二皇子?”
夏侯栎淮听了此言,捻珠串的手顿住,狐狸眼中似蒙了尘,窗外落日余光透进来,照得他睫毛都泛着丝丝金光,侧脸宛若精美的瓷,当真一副帝王相
“那又如何?兄长值得那位置”
话说到此处,侍卫也噤了声,知晓他的主意定下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下去吧”
“是”
他的头偏了偏,一缕光正巧映上那风光霁月的龙袍,金线奢华,一针一线尽是他日日不眠不休制成
“嘎吱——”
下人急得连门都没敲,连忙进门跪在地上
“殿下不好了,二殿下咳血咳了半日有余,死活不让奴婢们告诉您,可……可二殿下咳得实在厉害,怕是太医也束手无策了!”
听此言,他不敢有片刻的耽搁,急忙赶到了不远的鸿泽殿
进门,便闻见了扑鼻的药气,过于浓重呛得人一咳
“咳、咳咳,怎么回事,兄长怎的就突发急症?若是出了岔子小心你们的脑袋!”
太医慌忙跪地,颤颤巍巍道
“二殿下自出生便体虚的很,幼时日日服药看起来也可与常人无异,可近日许是入了秋风大了,二殿下又喜在院子里作画着了凉,药就多煎了些”
栎淮连忙走到了榻旁,坐在了一侧
看着榻上人因病症苍白不堪的脸,更是心疼
若是不说,还以为榻上的是哪家官员的小儿子,丝毫未长一副皇家模样,更像个稚嫩的少年
先皇在世时,极不喜欢这位二儿子,嫌他过于体弱,平日里连太医都鲜少派遣
可栎淮幼时就爱粘着他叫哥哥,平日更是把自己喜欢的一件不少都送去
幼时二人还能一同去院子玩耍,时不时下下棋
可自十岁后,祟钰的身子就愈发差,平日出门都要靠着轮椅代步
栎淮是皇后所出,幼时就饱读诗书,政事武功上更是有绝人天赋,因此十二岁就被封为太子,风光无两
成了太子后日日当然是忙得很,可即使如此他都要每日去见他那哥哥,哪怕只是静静陪着
无人知晓他们二人关系为何那般要好,亦无人知晓那段沉寂已久的皇家秘辛
十岁前的栎淮并非良善,每日趣事便是抓雀儿,然后开膛破肚,以此取乐
闹得最大的那次,是一宫女对他出言不逊,晚间便死的如那雀般……开膛破肚
亦无人知晓祟钰究竟是如何将他拉回正途,不仅不玩雀,还日日读书写字练功,没了一刻闲时候
二十岁及冠后,大皇子甘逸早早妻妾成群,祟钰先皇不曾惯着,身为三皇子亦是太子的栎淮倍得先皇关注
“淮儿可有了心上人?”
可到了此时总是把他的眼垂得低低的,声音略有些涩
“儿臣与心上人终是有缘无分”
他就以这理由搪塞了皇帝三年,直到他驾崩
桃花树下画着剑舞的少年,终是成了他易遇不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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