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狠狠的语气，却因为带着鼻音，一点儿气势都没有。姒月笑道：“阿川，莫要胡说。”
“我没胡说，你就是不会有事！”激动之下霁川声音大了些。
“小声些，莫吵醒了璟。”姒月这么说，却也没生气，霁川就一个小孩子脾气，且是担心自己，她又怎么会怪他？
霁川“哼”了一声，仰头一口便喝完杯子里的酒，然后再朝姒月伸手。
姒月笑着给他倒满，又开始哄孩子：“阿川，你放心，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要不是这山茶花落，我都不会发现我神力开始枯竭了，这说明我的身体还很好，只是神力在渐渐消失罢了。”
霁川沉默，他早就不是小孩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姒月是在哄他。
“阿川，你放心，等璟的身体好些了，方便出行后，我就带着你们去找我师父，我师父可是个万年老神仙，一定知道怎么护住我。”
霁川这才发声，疑惑道：“你一直不提你师父的事，我还以为……”
姒月笑道：“你想多了！只是千年前我惹师父生气了，现在回想起来是我过于任性，对不起他老人家的良苦用心，不好意思提他。”
姒月怎好意思提？师父把孤寂的自己从虚无中带出来，在昆仑山好生照顾了自己两千年，她却因为任性妄为，与师父作对，逃出昆仑。
直到她出来后，才真正体会到人间冷暖无常，人性险恶虚伪，又险些丢了命，方知师父的教导并没有错，错的是她太天真，是她过于恃宠而骄。
“那…”霁川顿了顿，话梗在喉间没问出来。
但姒月知道他想问什么，笑道：“师父他老人家宽宏大量，定不会同我计较，你不知道，他最疼我了，况且过了千年，他一定是消气了，他不会置我于不顾的。”
“那就好！那涂山璟啥时候好啊？能不能快点儿啊？”霁川着急之下，把手中的酒都洒了。他怕拖太久，姒月的身体支撑不住。
姒月狠狠拍了拍他的手。
“干嘛？！”霁川赶紧收回手，被打疼了。
“这酒比你岁数都大！你居然给我洒了！”姒月真的很宝贝她的酒，这是她用山茶花亲酿的，存了近千年！
霁川低头看了看，有些心虚：“哎呀，不好意思啦～这不是担心你嘛！”
姒月瞪了他一眼，回答霁川的问题：“再过半年吧，璟应该就能拄拐走了。”
“怎么还要这么久？”霁川这次真不是抱怨，而是疑惑，涂山璟不是半年就好了许多吗？怎么恢复起来反而还要更长的时间？
“他如今只是恢复了生气，离正常生活还远着呢。”姒月叹气道。
“涂山篌是真狠！你说的对，要是涂山璟再这样优柔寡断不懂取舍久再也不帮他了！”霁川有些气不过，堂堂涂山家族少主，竟叫人折磨成这样，若不是那人是他哥，他怎会被下套？
“重情重义是璟的特点，也是他的弱点。”姒月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我要是还在，我还是会帮他，但我也会努力，让他明白，有些没有必要的感情该割舍就割舍，生意上的手段并非不能用在生活里，否则过于柔软，终会让自己处于被动的境地。”
“你还是会爱他。”霁川笑道。
姒月没说话，她当然会爱他，即便他依旧“优柔寡断”，可是，她爱涂山璟不就是爱他这份至真至善的纯真和善良吗？
她又怎么舍得说他这样不好？
只是刚刚对霁川那么说，不过就是因为爱涂山璟是她一个人的事，不该把任何其他人绑进来。
姒月不明白，涂山璟的那份美好，其实她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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