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到底何时喜欢上他的”

姒月坐在山茶花树下的摇椅上，闭着眼一下一下地扇着扇子，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阿月，我把你需要的东西都买回来了。”霁川走进院门，做到摇椅旁的另一个小木凳上，把乾坤袋放在一旁的桌上，提起茶壶给姒月添了茶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你这几日歇得挺好，看着精神要比之前好多了。”

姒月并未睁眼，而是问道：“针线没忘买吧？”

“买了买了！”霁川将杯里的茶都一饮而尽：“都在乾坤袋里。”

“你这几日修习得如何？”

“好多了，不过失了百年灵力，伤不到根本。”霁川倚在桌子上，凑近道：“你的花草药植养的是真好啊，灵气十足。”

姒月没搭话，转而道：“行，那你歇一会儿就煎药去吧，我再躺会儿。”

见姒月抬手示意，霁川便把茶递过去：“那我去了。”

姒月端着药走进屋子，轻手轻脚地走到床侧坐下。刚舀一勺药吹了吹气，递到涂山璟嘴边时，却发现对方已经醒了：“吵醒你了吗？”

涂山璟微微摇头，看着姒月将药递到嘴边，配合的张口喝下去，尽量不往外溢出去。

姒月看出涂山璟的努力，却也未开口让他无需如此辛苦，她虽不嫌麻烦，却也明白涂山璟维护着自尊，只是将动作放的更慢更轻了些。

“你清醒的时候是多了一些。”姒月边喂药边说道：“今日要给你药浴，而后再敷药。药浴可能比较刺激些，会让伤口发烫发痒，届时……我陪着你一起，有任何需要以便及时处理。”

涂山璟眨眨眼以示明白。

姒月喂完药，将药碗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这小桌子摆在这儿，原本是因为她有晚上喝水的习惯，没想到此刻用起来竟是如此方便。

“你安心睡会儿养养精神，稍后药浴可能会废些力气。”姒月轻拍了拍涂山璟的胳膊。

涂山璟闻言点点头，眼睛却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女子。总听那名叫霁川的男子叫她“阿月”，她也确实像皎皎明月般温柔动人。她有一双丹凤眼，清澈明净，如同流光溢彩的宝石，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美。似点绛般的朱唇使她的长相更加明艳且具有攻击性，而她一身温婉而超然物外的气质又使人安心，她喜欢穿素衣，今天是一身婉约雅致的青衣，使她更具恬静淡然的美，如同山谷里的潺潺清泉。

涂山璟其实刚开始有想过为何会有一个陌生人对自己出手相救，且对方明确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卑劣的猜测过自己的救命恩人是否是贪图自己的家族势力以挟恩图报。但他这几日却发现，这个屋子虽然处处朴素却不失高贵大气，而且初见她时看见她背上的鸟翼，多赤羽而五彩斑斓，想来应是上古神灵凤凰朱雀一脉。如此身份在整个大荒都会被尊重供奉，她又何须如此周折跑去救出自己，且如此细心照顾。

她即便是自己冷，也不会在闷热天气关上门窗以防他的伤口溃烂；她会耐心地一勺一勺喂自己喝药，擦拭溢出来的药汁；她会在霁川帮自己上药时守在门外，以便霁川弄不好时可以及时处理；她即便话少性子闷，也会在发现自己醒来时陪着自己聊天解闷……她有太多的好。

因此，涂山璟更加不明白这么好的一位上古神灵，为何会救自己。

“阿月”两字反复萦绕在心间。

看到涂山璟一直盯着自己，姒月有点无措和羞涩，脸颊也偷偷爬上一点粉红，使她这几日苍白的脸添了点儿气色。

涂山璟看到姒月羞红的脸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无礼，赶忙移开眼。

“你是，身体可有不适吗？”姒月轻声问道。

涂山璟闻言才转眸重新看向姒月，微微摇了摇头。

“那便好。”

之后又是长久的无言，姒月没想到涂山璟今日精神这么好，同时又懊恼自己性子闷，即便想要跟涂山璟独处，却也不舍开口道：“不如我将霁川叫来，让他给你讲讲故事？”

涂山璟却微微摇头，他很乐意这样和姒月相处。

姒月听到涂山璟的回答，像是松了一口气，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明亮。

涂山璟看到姒月闭着眼，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自己的胳膊，没有用力却又似安抚亦似呵护，她哼起了一首曲子，旋律轻灵婉转，似是坐在花海间，沐浴在暖阳下。

曲子入梦，涂山璟在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等姒月一曲哼完睁开眼，发现涂山璟已经睡着，就轻轻端起空碗，走出房间。

“阿月，你在绣帕子？”霁川从院外回来。

“你又出去了？”姒月头也不抬的问道。

“不是说等涂山璟伤好得差不多我们就走了嘛，那后山的灵气精华不用白不用，所以就在你给涂山璟哼曲子的时候我就出去了。”霁川说到最后一句，忽然神神秘秘地说：“你这活了三千多年的老妖怪，霍霍人六百多岁的小狐狸，你良心安吗？”

姒月并未回话，置若罔闻。

“你到底何时喜欢上他的？”霁川看到未成形的青色帕子，心下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