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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给我三天光明(上)

宰中心及双黑小短篇

Summary:当向往光明的鸟儿飞入深渊,它说,给我三日光明吧。

【1】

阳光透过叶隙散落入房间内,形成斑斑点点的光圈。蓝天下有一只麻雀,趴在树枝上惬意的沐浴着阳光。时不时乖巧的歪着头,将目光落在来往的行人身上,开心的鸣叫了两声。

真好看啊,小巧的脑袋上长着一双有神的双眼,而这双眼睛下又长了一个三角形状的喙。羽毛在阳光下展露出光泽,抖了抖身子,藏在双翼下的细小绒毛便见了阳光。

真好看啊,太宰治这样想着。

尽管一切都是他的想象。

实际上他也只是能够看见一个棕色的影子在晃动而已,若不是鸟叫声,恐怕他都无法分辨出这是一只麻雀。

“看这样,应该快要到中午了吧。”太宰治感觉窗外的阳光又浓了几分,随后抬手拿起闹钟,仔细分辨了下时间。——12:00.太宰治缓缓舒展了下身体。

“看来不得不走了啊,若是再拖延下去,国木田君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

不过这也正合了太宰治的心意,毕竟他可是十分想要看到他的搭档恼火的样子,想想就让人心情愉悦。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在经历了由虚影铺成的道路之后,太宰治终于来到了武装侦探社。

不过推开门就听见了某人的怒骂。

“太宰!!!平常迟到就算了!马上有与港口Mafai的重要会议,你竟然还敢迟到。”国木田独步正拿着他的手账本卖力的记着,将太宰治迟到的时长记得一清二楚。

太宰治望着一片略有些模糊的人影,轻松地分辨出来国木田。懒散的朝着那个方向回答:“提醒下国木田君,生气的话可能会影响手账的记录速度哦。”

“真的吗?”

“假的。”

“生—气—会—影......”国木田的钢笔再次断裂。

“其实是真的哦!”

“太宰!”

在一旁的中岛敦紧忙开始把争吵的二位前辈拉开。而其他社员脸上也多少带了些见怪不怪的表情。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还好,大家都没有发现异常。

太宰治慢慢的走到工位上,趴下继续睡觉。

他想,只要他将眼睛闭上一动不动,就不会有人发现他的异常。

他这样想着,也确实这样做了。

“太宰!”

于是日常的将国木田的吼叫声置若罔闻。

而侦探社的众人也只是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而已,毕竟太宰不是一直这样吗?

【2】

终于将侦探社的众人成功的隐瞒了一周,是个不错的结果。

但糟糕的事同样在到来。

每日的清晨,太宰治所看到的景物都会更暗几分,都会更模糊几分。

从前只是物体的细节有些模糊,而现在连整个事物的轮廓都被淡化了。

从一片片的绿色树叶,变成大片大片的虚幻。现在哪怕是直面着阳光都不会感觉到刺眼,他所看到的世界都被暗淡了几分。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再也看不清了。

他很迷茫。

他曾奋力的想要站在光明中,可却在他完全融入之前就要先看不见光了。

当他完全失明的那一天,他便再也帮不到大家。

他有些惶恐不安,试探着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子,又尽可能地突破极限,像往常一样行走。

社员门也各自处理着自己的事物。

“阿敦,去帮我采买点绷带,最近绷带总是不够用。”

“好,与谢也医生,我现在就去!”

“啊敦,路过那家店的时候顺便帮乱步先生买些草莓大福,先生明天便结束出差。”国木田一边忙着拿手账本核对日程,一边向着中岛敦吩咐。

“知道了!”

是啊,他又是多余的,不过这正合他意。之后只要想办法不让乱步先生发现就好。

平时最为所熟悉的大家,如今看上去都只是一团虚影。他仅仅能够通过黑白的色块分辨出来中岛敦,也仅仅能够通过频繁的惹恼国木田,来得知印在文件上的信息。

记得前几日,他从未有过的打翻了原本安放在桌面上的水杯。那是中岛敦为太宰治准备的,期间还特意提醒了下太宰,然后把水杯放在桌上十分明显的位置。

然而太宰治还是把它打翻了。他看着那个几乎透明的影子栽倒下去,发出惊人的声响。随后又顺着桌面缓缓地滚动着。

他想要用手去接,然而他伸出手的位置却比实际位置偏了十万八千里远。

杯子还是滚落下去了,热水将他的手烫的通红,又被溅起的碎片划伤。

他的幻想几乎碎落了一地,他想伸手去捡,却只是伸出手,无措的把它们悬在空中。

“太宰先生!您没事吧!”

中岛敦最先冲到太宰治的面前,挡住了太宰治正要拾起碎片的举动。

“太宰先生,您的手受伤了,要尽快让与谢野医生包扎才行。”中岛敦眼神里全是对前辈的关切与担心。

“那这些就拜托阿敦收拾了。”

“那太宰先生要注意伤口!”

实际上就算让太宰治收拾,他也真的无法完成。那些碎渣反射着太阳的光线,模糊了本就不清晰的光线。若是交给太宰,那片狼藉只会变得更加凌乱,然后在太宰的手上新增几道细碎伤口。

都已经这么不中用了啊。他有些自嘲,又警惕着打量着侦探社众人的举动和言语。确定大家都只当这是一场意外之后,便欣然地趴在桌子上睡觉了。

还好乱步先生不在啊,不然真的要被拆穿了。

说话正到一半的的中岛敦无意间抬头,便看到了那位前辈已经睡下。

啊,太宰先生还是这样啊。

“太宰!打翻了玻璃杯之后就丢下后辈继续偷懒吗!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你这种人做搭档啊!”国木田的吼声又响起了。

没关系,早都习惯了。

中岛敦无奈的叹了口气。

“前辈,可能最近太宰先生晚上没太休息好吧。”

但国木田根本没有听进去。

“没休息好也不能公然耽误工作时间!”

“国木田君真是太粗暴了!”太宰治装作睡眼惺忪的模样大声的抗议。

一切都在按预期有条不紊的进行。

没人发现,

很好。

没人发现......

【3】

今日是乱步先生结束出差的日子,也是与港口mafai会见的日子。

冷风微微吹着,轻轻掀起浮动的绿荫,空气中氤氲着如酒香一般浓郁的花香。也许外面是晴天吧,或许是阴天。不过这都和太宰治无关了......

毕竟有一件糟糕的事已经不可避免的到来了......

他用手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自己的双眼,没错,应该是睁开的,可是怎么会看不见呢?

他又张开手,在窗前晃了晃。照常来讲,应该已经是早晨了,可现在没有一丝光线进入他的双眼。

尽管已经知道是必然,但他还是肉眼可见的慌了。

睁开双眼,又缓缓闭眼,再睁开,再闭上。就好像这样做就能重新感知到光线了,哪怕只是从前那样,他也能模模糊糊的将所有人都瞒过去。

然而这样的奇迹并没有发生,眼前的黑暗也并没有退散的意思。

他的的确确失明了。

完全失明......

黑暗彻底降临他的世界。

此时在迎接完乱步先生的侦探社众人即将和港口mafai进行会面,港口方代表为重力使中原中也,而侦探社方一致决定由太宰治作为代表。

太宰治作为前mafai成员以及中原中也的前搭档,对港口一方的了解要更深,其次加上太宰治的聪明头脑和谈判经验来讲,太宰治无疑是最佳人选。

“太宰怎么还没来!这么重要的日子他还想翘班!”国木田正拿着他的“理想”手账本,又看了看表上的时间。“都已经两点了啊!为什么偏要在今天!”国木田气不打一处来,但要说太宰治迟到这么久还是头一次。那个人在之前,就算是翘班,在中午也肯定会到的......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他有些疑心,万一那个家伙这回是真的出事了。但眼下的时间显然不允许他考虑这些。

“敦,你去太宰家看看是什么情况。”随后又转头对大家说道。“在太宰治来之前,本次会见的代表暂时由我顶替,大家准备下后续事宜。”

侦探社的众人又开始忙碌起来。而此时的中岛敦正在朝着太宰家的方向飞奔。

“太宰先生怎么住这么远......”哪怕是有着体质还算优秀的中岛敦也跑了很久,小老虎内心不停地疑惑。“原来太宰先生是因为路程才会迟到的啊。”

大汗淋漓之后,中岛敦轻轻敲响了太宰家的旁门。

“太宰先生。您在吗?大家都还等着你开会。”

房间内一片寂静,连人走动的声音都没有。

“咚咚咚”

“太宰先生?”中岛敦又试探的呼唤了下那位前辈,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这该怎么办好......”中岛敦无力的靠在太宰治的房门边,满脸都是无可奈何。

突然......

他听到房内有玻璃碎裂的声音。

如同一只奄奄一息的蝴蝶,在黄昏中折断了双翼,发出悲哀的碎裂声响。

“太宰先生!”中岛敦很焦急在门外喊了很久,屋内的人却仍然未作出任何答复。

中岛敦焦急的拍着门。他知道这样很是失礼,但内心的担忧导致他不得不这样做。

正在中岛敦准备变成白虎把房门强行推开的时候,屋内传来了太宰治的声音,言语之中似乎都透着脱力与憔悴。

“敦。”那人轻声说着,很长时间都没有下文,随后又像是下定了决心。“钥匙在门前的地毯下,你直接进来就好。”

“太宰先生,您有没有事?有没有伤到?”中岛敦一边担心的询问,一边向下看了看,地毯在这里。

钥匙.......他摸索了几下。好的,找到了。

“太宰先生平时不用钥匙吗?”中岛敦看了看这把接近崭新的钥匙。

“我平时都是用撬锁进来的,用不到,就放在那里的。”太宰治的声响很微弱,但隐隐约约能够听清。

“原来是这样......”清脆的一声响,门被打开了。“太宰先生进自己的家还需要......”

中岛敦的话被眼前的场景打断了,他不由挣大了双眼......

屋子的内部一片漆黑,遍地是散落的绷带,玻璃的碎片毫无章法的分布在地面上,在碎片上还依稀可以见到星星点点的血迹,而他的前辈,太宰治正无助的坐在一片狼藉之间,垂着鸢色的眸子,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太宰先生!”中岛敦一股脑的铺到太宰治的面前,不停地将地上的玻璃碎渣扫到一边。

“先生快起来,不然太宰先生该被碎片划伤了!”

太宰治沉默了许久,向四周望了望,然而他却并不是在寻找些什么,也并没有看的动作,只是如同迷失方向的幼童一般,垂着头凭感觉辨认着。

“阿敦,我没事。”太宰治抬起头,扯出了一个微笑。不过这个场景却将敦吓了一跳。因为太宰治正朝着一个没人地方,就那样侧对着他微笑,朝着空气微笑。

“太宰先生......”中岛敦小心翼翼地说。“那里没人......”

“奥,这样吗?”太宰治又摆正了身子。“现在呢?”他尴尬的朝中岛敦笑笑。

而少年却颤抖的举起了手掌。随后悄然无息走出了房间......

“滴—— ”一声。

“滴—— ”两声。

随后三声,四声。

此时在侦探社的国木田的手机也随之响起。

“敦,太宰治到底什么情况!”

“你们侦探社怎么回事,真是目中无人啊。可真让人火大!到现在太宰治大混蛋竟然还没来!”中原中也正站在桌子上的朝着侦探社众人怒吼,声音大到连敦都能够清楚听到。

“国木田先生,太宰先生他......”

“太宰他怎么了.......”

三分钟前,

中岛敦将颤抖的手举在太宰治眼前,

随后轻轻地挥了挥。

但往日有炯炯有神的双眼此刻变得黯淡无光。及时中岛敦的手掌就在他的眼前。

太宰治也并未作出任何反应

“国木田先生......太宰先生他......”

“太宰到底怎么了!”尽管国木田依然很生气,但听到中岛敦的语气,隐隐约约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已经到来。

“太宰先生.......好像看不见了......”

电话那边立刻安静了下来......

“你说什么......”

中岛敦又哽咽了。

空气中一片寂静,却有微微的风从远方吹来,化身为永夜的叹息,干扰人的心神。

中岛敦拿着电话的手指不出的颤抖,过了许久之后才吞吞吐吐的说出下文。

“太宰先生......”

“失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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