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伟坐在床边，表情有些紧张，但眼中也透着一丝期待。
看见老头端着药进来，他的眼神闪了闪。
“药好了？”陈凡接过药碗，闻了闻，点头道，“药熬得不错，火候刚刚好。”
钱衡章哼了一声，语气里却有些得意，“那当然，我在镇上熬了几十年药，难道还熬不出个火候来？”
陈凡笑了笑，把药碗递给志伟，“志伟，把这碗药喝了，然后我们开始针灸。”
志伟接过药碗，深吸一口气，一口气将苦涩的药汤灌了下去，脸上微微皱起，喉咙却滚动了一下，没有丝毫抱怨。
他放下药碗，抹了抹嘴，冲陈凡点头道，“我准备好了。”
陈凡转头喊了一声，“秀媛姐，把银针拿过来。”
不一会儿，柳秀媛轻轻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个银针盒，小心翼翼地递给陈凡。
她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脸上带着一丝关切的表情。
陈凡打开针盒，取出一根银针，对钱衡章说道：“钱老，今天我就一边扎针一边教您。志伟的情况比较特殊，需要精准控制穴位，才能加快他的恢复。”
钱衡章点点头，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认真，凑到床边仔细看着陈凡的手法。
陈凡一边把银针轻轻刺入志伟腿部的穴位，一边指着穴位对钱衡章说道：“这是足三里，主治腿脚无力、血气不足……对神经恢复非常有用。”
钱衡章眯着眼睛，低头细细观察着，默默记住每一个穴位的位置和作用，偶尔还小声重复一遍，以便自己记牢。
陈凡继续扎针，缓缓地刺入一个个重要的穴位，同时继续讲解着，“这是承山穴，可以促进腿部肌肉的血液循环，加速神经恢复……”
钱衡章一边听，一边点头，眼神中透出浓浓的兴趣。
他一向固执，平时极少愿意向人请教，但在中医这方面，他却有着一种如饥似渴的求知欲。
这时，志伟忽然轻轻笑了一声，声音不大，但还是被陈凡和钱衡章听到了。
陈凡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地问道：“志伟，你笑什么？”
钱衡章也皱眉瞥了儿子一眼，故作严肃地说道：“臭小子，这针灸可是关键时刻，你笑什么？”
志伟看着陈凡和钱衡章，眼中早已没了当初的戾气，只是轻声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自从我腿废了以后，好像已经很久没见到你这样了。”
钱衡章一怔，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手微微颤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戳中了心事。
志伟低头笑了笑，声音有些感慨，“从我出事以后，你对我一直都是唯唯诺诺的，怕我责怪你，又生怕惹我发脾气。可今天看你这么认真地学这些，就好像又回到了我小时候，你教我认草药的那个时候……”
钱衡章听到这话，眼眶微微泛红，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抿了抿嘴，却说不出话来。
陈凡看了看这对父子，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钱老的肩膀，笑道：“钱老，志伟这次恢复得不错，说明您的照顾还是起了作用。父子之间啊，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
然而这话说完气氛还是有些沉重，陈凡轻轻咳嗽了一声，笑道：“哎呀，钱老，志伟这么夸您，您就别摆着一张臭脸了。难不成你还想像他之前那么对你？那不是纯纯受虐狂嘛。”
钱衡章闻言，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些，但还是故作严肃地瞪了陈凡一眼，“小子，少插嘴，针灸都还没扎完呢！”
陈凡笑了笑，继续专注地施针，同时示意钱衡章看清楚手法，“钱老，您看我手上的角度，这一针刺下去的力度要控制好，这样才能保证药力能够顺利渗透到神经。”
钱衡章一边仔细看，一边默默点头，心中更加觉得，这个年轻人虽然年纪轻轻，但医术确实扎实，不由得对陈凡多了几分敬佩。
等到最后一根针扎完，陈凡轻轻抹了把额头的汗，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对志伟道：“好，针灸的部分完成了，现在你可以稍微活动一下，感觉一下有没有什么不适。”
志伟试着轻轻动了动腿，脸上露出一丝惊喜，“陈大夫，这次的感觉比上次明显多了，酸麻感延伸到膝盖附近了！”
“那就对了。”陈凡点点头，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你的神经恢复得不错，这段时间再加紧治疗，估计能逐渐恢复腿部的部分活动能力。”
一旁的钱衡章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嘴角微微扬起，但随即又故作平静地说道：“小子，你别高兴得太早，还得继续扎针、喝药，别懈怠了。”
志伟笑了笑，看着父亲那张嘴硬心软的脸，不由得心里一暖，轻声道：“知道了，知道了，只要能好起来我一定会坚持的。”
陈凡见两人关系缓和了不少，心中也松了口气，便笑着说道：“行了，针灸完了，接下来还有一步——钱老，麻烦您把刚才熬好的药汤端过来，让志伟泡泡脚，促进血液循环。”
钱衡章应了一声，立刻把那碗熬好的药水倒进一个小木桶里，随后加了一些温水，搅拌均匀。
“来，志伟，把脚放进桶里，泡个十五分钟。”陈凡指了指桶，说道。
志伟看着那冒着热气的药桶，有些疑惑地问道：“陈大夫，这泡脚也能治病吗？”
陈凡笑着点头，“当然了！中医讲究‘寒从脚入’，腿部的经脉很多，通过热水泡脚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加速药物吸收，对你的恢复有很大帮助。”
志伟闻言，不再犹豫，小心地把双腿放入药桶中。
随着温热的药水包裹住腿部，他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腿部往上涌，紧绷的肌肉似乎一下子放松了许多，酸痛感也在慢慢消失。
“怎么样，感觉如何？”陈凡关切地问道。
“很舒服！”志伟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轻松，“感觉腿部暖暖的，好像血液真的在流动一样。”
钱衡章在一旁看着，心里也安定了不少，轻轻哼了一声，“臭小子，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被陈凡绑来这里坐诊。”
志伟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贫嘴道，“哼，还不是因为陈大夫给的工资够高。”
钱衡章白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此时他对陈凡的针灸手法实在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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