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清。”太安帝忽然扭头道。
等候在门外的大监浊清走了进来,“奴才在。”
“一会儿陪孤出躺宫吧。”太安帝低声道。
浊清垂首恭恭敬敬道,“奴才遵旨。”
太安帝一愣,缓缓起身走下来,问道,“你也不问问孤要去哪?”
浊清笑了笑:“这天启城当中,还有什么旁人是值得陛下亲自去看的呀。”
“还是你懂孤啊。”太安帝轻笑,“当初孤让你刻意接近老二,哄他去罗列百里洛陈的罪证,可到头来,孤却直接赦免了百里洛陈的罪。让老二陷入了两难之境,你可知道是为何?”
浊清依旧摇头:“奴才哪管那么多,陛下要我做,我便做了。”
“老二这个人做事太狠,也太急,孤看他最近不安分,给他点教训罢了。”
浊清点了点头:“陛下说得是。”
“酌清,你是不是以为孤打算立青王为储?”太安帝试探问道。
浊清一愣,刻意回避了这个话题,“今日风大,我让奴才们去备件袍子。”
是夜,百里东君在屋内陪百里洛陈品茶下棋,司空长风在院内练了一天的武功。
“爷爷,我想回趟学堂。”百里东君说道,“离别之久,如今重回天启,我也该回去探望探望。”
“东君啊,明天吧,今天啊,有客人来。”百里洛陈笑了笑。
一阵马蹄声传来,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相视一眼,同时拔出了身边的武器,一跃而出,挡在了门前。
院子的入口处,站着一个穿着紫衣蟒袍的白发大监。
“你就是百里东君?”浊清缓缓问道。
百里东君紧握剑柄,剑意迸发,“是又如何?”
“东君,长风,把武器收起来。”百里洛陈走出门来,“浊清公公,别来无恙。”
“奴才拜见百里侯爷了。”浊清行了个礼,“托侯爷的福,还活着呢。”
“不知道浊清公公今夜来找我有何贵干啊?”百里洛陈眯眼问道。
浊清笑了笑:“奴才哪有资格拜见您呐。”
他侧身站在一旁,微微曲身一身灰衣的太安帝走了出来。
“跪下。”百里洛陈沉声道。
百里东君,司空长风皆是一愣:“为何?”
“跪下。”百家洛陈又重复了一遍。
二人见状听话地俯身下跪,
“拜见陛下。”百里洛陈躬身行礼。
“拜见陛下。”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恍然大悟,但很显然,语气中没有多少敬意。
“免礼吧。”太安帝挥了挥手,“孤早就听闻你的这个独孙英武非凡,今日一见,果然不寻常。”
“臣乃待罪之身,陛下如此见臣,不怕会有不妥吗?”
“什么戴罪之身,有人愚昧,受人蛊惑,在我面前参了你一本,你陪孤征战多年,又为孤镇守西之国门,怎会有谋反之心!你放心,那些污蔑你的人,孤一定重重地惩罚他们!”太安帝正色道。
百里洛陈沉默,上前两步,突然笑道,“你啊,演得太假了。”
太安帝也笑了笑,“你既然看破,为何要说破呢?”
一旁的百里东君心下无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多好的一对兄弟在开玩笑呢。
“屋里谈。”百里洛陈挥手。
屋外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跟两座门神似的一左一右守在门口,跟浊清大眼瞪小眼。
不知过了多久,那扇门终于打开了,太安帝和百里洛陈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面色皆有些凝重,不知交谈了什么。
“恭送陛下。”百里洛陈微微垂首。
回程路上,太安帝幽幽地问道:“那百里洛陈的孙子,你观他的武功,如何?”
“此子无畏,假以时日,必成大才。”浊清回道,“倒不愧为李长生的关门弟子。”
“古书中说,君子之泽,三世而斩。这百里家倒是一门三代,一个比一个要人才。只是朝中世家,兴旺三代,太久了。他这一次,就别离开天启城了。”太安帝手指头轻轻地敲着膝盖,“还有叶羽的儿子,既然来了,也就别走了。”
“就交给你了,做得干净利落些。”太安帝闭眸,声音淡漠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