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凌风呼啸。
水云天的一处庭院里,原本松弛惬意的众人已然换上一副全然戒备的模样。
与这些满怀警惕的人不同,一名仙气盎然,翩若飘云的女子眼波间岑着几缕忧愁地扶上身旁同样气度不凡,身躯凛凛的男人的手臂。
“温义,玉儿会没事的对吧。”
听到女子声音里的隐忍痛苦,温义朝暗沉的天空望了一眼,表情晦涩不明,抚上她的手,“有亭兰在,玉儿定会没事,我们要相信她们。”
想到被两人支去远地采买药物的女儿和亭兰对她们以后将要面对的事情还一无所知,女人就红了眼眶。
可现下再不容许她沉溺于悲伤。环视一圈严阵以待的温家众人,女人把沉重的情绪压在心底,当年她从无锋出逃后是这些人保护了她,如今温家有难,她定是不能辜负这些陪着她和温义守了温家二十多年的家人!
突然,黑空里飞速闪过零零散散的二十多把利箭。
根根寒光凛冽,直穿人心。
女人飞速闪身躲于柱子其后,瞥见身旁数十根插入地缝的薄箭以及它的材质,猛然眼中一震。
这是…无锋的人。
她眼底一寒,似乎想通了什么。
这场战事,若是不打,温家将永无安宁。
所以,她必须得战!
只是…
玉儿,对不起,母亲不能陪你了…
她将颈间佩戴的一串项链摘下轻埋于土中,做了标记后便利落地飞身上前作战。
*
朦胧的月光融入黑暗。
温寒玉指尖抚弄着挂于脖颈上的温热的岫玉,思绪飘远。
“小姐!”
亭兰在门边边喊边迈着快步走过来。
“来了人说请小姐去执刃殿,似乎是新娘们的身份信息已经送来了。”
温寒玉动唇轻笑,想到方才云为衫和上官浅两个无锋之间的博弈,竟有些期待了起来。
也正是因为方才她参与了二人的对话,否则她不敢想象,无锋之人竟是如此无情,居然在身份未暴露之时就想着拖同伴下水来庇护自己。
想到这里,温寒玉又想起母亲说过的那句话。
天地玄黄,魑魅魍魉……
无锋的暗语,母亲为何会知道呢…
*
执刃殿。
众人齐聚于此。
温寒玉走近后朝宫远徵望了眼。
视线相接,温寒玉眸中闪过片刻惊讶。
他目光里似有似无的关切叫温寒玉心里有些模糊。
待她再抬眼看去时他又恢复了高傲冷然的神色,仿佛刚才的一幕是她梦里出现似的。
温寒玉虽困惑,但此刻显然不是能问他的时机,便跟着上官浅和云为衫站在一旁听三位侍卫呈报。
“经核查,大赋城上官浅小姐的身份属实,没有任何异常。”
“经核查,黎溪镇云为衫姑娘身份不符。”
闻言宫子羽惊讶又担忧地忙向云为衫看去。
“宫二先生,请问我的身份有何不符?”
宫尚角寒眸轻轻扫向她,“我有几个问题,想先问问云姑娘。”
“您问。”
“姑娘离家当日,家中可有遇到歹人?”
云为衫似想到什么,皱了皱眉,“家中的确有个盗贼行窃,丢了些金银首饰,但万幸家中无人伤亡。”
“因何从未禀报?”宫尚角语气微微施压。
“出嫁当日就遇歹人恶事,我觉得有些触霉头,怕被宫门嫌弃,而且家人并未受伤,我觉得是小事就擅自隐了。”
听到这里温寒玉猜测她恐怕也会被这样质问。毕竟她的家人在入宫门前几日就已悉数被害了。
“宫门的侍卫去了云为衫的家乡黎溪镇,带着画师的画像向云家下人打听,却没人认得你的画像。”宫尚角扫了眼目露怀疑的宫子羽,“子羽弟弟,这可不算小事了吧。”
见状上官浅眼里已岑了泪光,抓起云为衫的手腕,不敢置信地看她:“云姑娘,你真的骗了我们吗?”
温寒玉抬眼看去,她注意到上官浅在没人看到的地方轻声对云为衫说着“动手”。
眼见上官浅把云为衫的手挪到了自己的手腕处的穴位上准备帮她一把,却突然被后者猛地一甩。
温寒玉把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默默收回目光。
看来,今天不是最适合无锋暴露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