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段于你咋又睡着了?”坐在他同桌的宋鸱用笔戳了戳他的肩,又说,“等会就是老班的课,你那文言文背了没?”
“肯定背了啊,等老班来了叫我,我先再眯会。”
段于又把头埋在臂弯里,宋鸱无奈笑笑,低头开始专心的解数学题。
旁边的窗在午休时就被打开,这时已经是第一节自习课,宋鸱和段于成绩都算优异,但也令人意外的是宋鸱竟有些偏科。
打比方,文科中的政治对于宋鸱来说就像是灾难,甚至有回考的政治成绩能差一分就过班里平均分,最后却还是被老师制裁罚抄知识点了。
但好在有段于帮忙,他能模仿宋鸱的字迹帮他写一半。
与宋鸱相反,段于的文科成绩考的极高,以至于宋鸱在政治考不及格时,段于能调侃他没良心没道德。
“哎哎快起来,老班过来抓人了。”
段于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随手拿起笔假装在写被他压在身下的语文卷子。
“恁看恁啥样子,都快月考了还搁那心不在焉…”
果不其然又在训人,段于抬头看了一眼后就低头看着自己的语文卷子,然后迅速地把诗句填空填完。
趁班主任走了那会,段于悄悄问宋鸱:
“你那政治知识点背熟没,明天咱老师提问的。”
”额。”宋鸱面露难色且欲言又止,段于看他那样就知道肯定又没背,光顾着写数学拔高题了。
最后一节自习课英语老师过来讲题,宋鸱无聊的转着笔,时不时偷偷看着段于全神贯注认真听课的模样 ,浅浅一笑结果被英语老师看见了。
“宋鸱,你来翻译一下这篇文章。”
宋鸱站起身来,拿着练习册逐句开始翻译,一气呵成十分潇洒。
“嗯,坐吧,下次别笑了跟二傻子一样。”
底下的同学都在偷偷笑,段于也是一样,宋鸱坐下故作恼怒地说:
“笑什么,好笑吗?”
“咳咳,不好笑不好笑。”段于尽力憋笑。
宋鸱没再说他,这时他突然想到自己兜里还有点钱于是跟段于说:“哎我兜里还有点钱,咱放学去吃那家麻辣烫吧。”
”哪一家?”段于假装认真记笔记,实则分神在问宋鸱。
“就是咱那条清街新开的一家,回家咱俩吃去。”
“中。”段于笑得眼角弯弯。
段于刚答应,眼前却开始变得模糊,直到…
爻见阳第二天如约而至,甚至好心地带了个果篮,但他忘了ICU病房没法带果篮,只能做好穿上防护服等一系列措施。
做好必要措施后,他一进去就看到段于戴着氧气罩,神色安详的模样,但爻见阳被告知只能看望半小时,没办法他就像那罚站一样傻傻守在他身边。
这时莫名跟发生奇迹一样,段于正缓缓睁开双眼。爻见阳一看乐了,说:
“哥们这时候想起来自己还能活啊,但可惜了你和宋鸱还是无法相见喽。”
段于好不容易睁开的眼睛,像是心死了一样又缓缓闭上了。
爻见阳又笑了两声,这笑声有些地狱在的,但看望时间所剩不多,他简洁的给段于说:
“你会重生,但你要注意有些命中注定的锚点是无法改变的,你能做的只有缓解这种狗屎命运,明白了吗?”
段于刚想问些什么,爻见阳又开口堵住了他的嘴,故作玄虚地说:
“如果死亡之后所有人都能相见的话,那死亡还有什么魅力可言呢?”
随着爻见阳瞳孔一瞬间闪过红色的光芒,下一秒段于竟离奇断了气,爻见阳抬头看了眼头顶的监控,比了一个手势后就离开了。
“医生,医生!!!我朋友怎么了?!!医生!!!”爻见阳夺门而出,寻找着医生。
而听到消息的医生也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和其他医生联合一起来抢救段于。
爻见阳假装担忧的独自坐在公共座椅上,默默等待着抢救室的消息,但一名护士推门而出,递给了他一封病危通知书说:
“病人情况可能会…”
“我知道了。”爻见阳早就猜到她该说些什么,打断她的话语,双眼含泪,手有些颤抖的在那病危通知书上签了他的假名,随后又乞求着:“求求你们一定要…”
“我们会尽力的。”护士简单安抚了一下,而后又推门而入。
时间一点点消逝过去,爻见阳有些厌烦了,一直在这演同一种情景难道不无聊吗?他说服自己又耐心地等了一两个小时,医生出来宣布最后的结果。
“我们已经尽力抢救病人了。”
很经典的台词,他心想道。
但给医生他们呈现出来的神情却是恍惚,迷茫,面对朋友死去的消息而不知所措的。
爻见阳快进了这段处理段于死亡手续的剧情。段于的葬礼办得极为简陋,在场人员只有江箐茶馆的且都穿了件黑,放完歌后就给段于骨灰扔进墓里了,甚至贴心的给段于挑了块宋鸱旁边的墓地。
荀淮在给段于烧着黄纸,爻见阳在旁边用根木棍给她帮忙,嘴里还念叨着:
“段于你得把钱还我,这块地可真不便宜,最后你要是还了钱把利息一块还我,听见没?”
荀淮在他身边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黄纸化为灰烬后,她直接起身离开,离开前还不忘跟爻见阳说了声把墓前扫扫然后扬长而去。
爻见阳也不管地上脏不脏,一屁股坐在地上,给段于墓前的酒杯子灌满了酒,当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白酒的醇香荡在空中,他一饮而尽,酒杯底还存有几丝香气。
爻见阳说:
“你别觉得我总在抢你存在感,你和宋鸱的路其实还有很远要走,跟我们这三个老古董搁一块就不太行。
至于荀淮,她是荀禾淞的转世,注定和我们是一伙的。江箐茶馆就是…”
爻见阳故意卖关子了,他知道段于在他面前偷听,而他眼前也浮现出段于的魂魄。
段于也坐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虽然他根本没法尝到白酒的辛辣,他就在爻见阳面前,直觉告诉他爻见阳和江箐茶馆的他们背后在策划着一件大事。
爻见阳又把酒续上,而后举杯和段于碰了一下,道:
“祝你我灵魂不灭。”
一瓶白酒便这样被爻见阳和段于都霍霍完了,在这期间他们简单商量了下这几天该怎么行动解决段于的一些因果,最后段于选择跟着爻见阳到江箐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