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无情长安

“你怎会法术？”娘娘把她抱在偏僻的角落停下。表情多了几分严肃，翻来覆去看女孩的掌心，却什么也没有。

　　“我不知晓...我从未...”

　　娘娘扶住她颤抖的手，“丫头，给娘娘看看法术，我从未见过如此纯粹的力量。”

　　稍一运功，女孩手中便泛起了蓝色的光芒。

　　“这是光明之力！”她死死地抓住女孩的手，差点尖叫出声，“你怎会有如此纯粹的光明之力？在我们江郡，修炼了多少年的高手都修炼不出这般好，你小小年纪，怎会这样？莫非....”娘娘眉心一皱，心中一沉。

　　“我不知这力量从何而来，娘娘。”女孩茫然地望着自己的手心。

　　“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拥有这样的力量，从此以后，你便是长安的一个普通百姓。”娘娘抚摸她的背安抚着她，认真地说道，女孩认真地点了点头。娘娘弯腰将她抱起，走上了街头。

　　长安的街头确实热闹非凡。在江郡人人喜欢素衣，而长安的人都穿着艳丽的衣裙，人人在发上簪花，男子则佩有长剑。

　　红彤彤的大灯笼，叫卖的小贩，撒着芝麻粒的糖葫芦，彩色的棉花糖，惟妙惟肖的泥人，香甜的可泡豆儿，暖胃清嗓的鹿梨膏，焦黄香嫩的饼翠…老板满怀期待地看着女孩拿起它们然后放下去，如此反复，老板面无表情地盯着女孩，有些不耐烦。

　　“哎哎哎，去去去，别打扰我做生意！”女孩悻悻的缩回了手。

　　“老板，这么凶谁家小孩敢买你家的糖葫芦？”娘娘手拿新衣走过来，将女孩揽进怀里。

　　“谢谢娘娘。”女孩小心地舔着山楂上的糖霜，好像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娘娘，我能和你回家吗？”女孩突然握紧娘娘的手小心地问。虽然长安繁华，可是它太大了，自己总是觉得陌生孤单。

　　娘娘的家不大，门槛低得可怜，女孩轻轻一蹦便过去了。

　　“啪——”还未定住脚，娘娘便被人甩了一个耳光。随后一个酒瓶便朝女孩砸过来。

　　“你又发什么疯？”娘娘捂着脸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眼神充满了怒气和不屈。此人身材高大，穿着光鲜，却是很久没洗过的样子，满身臭气，脸露戾气，醉醺醺的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我发疯？这么些年，要不是我年年给你们钱，你们能活到现在吗？”那醉汉蹲下身拍拍女孩的脸，“雪儿都这么大啦，又来讨债了？哈哈哈哈哈年年都来讨债！”

　　娘娘把女孩护在身后，“你这是什么话？当年是你来我家提亲说非我不娶，我给你生孩子，你却抛妻弃子来到长安！如今连一点点钱都不愿意出，孩子在家里都要饿死了，你管过吗！”悲从中来，娘娘声音有些哽咽。

　　“我爹他为了你的前程四处奔波，如今卧病在床不能自理，你连一眼都没来看过。”娘娘的眼眶红了。

　　“我当年娶你，不过就看你爹在江郡有那一亩三分地，有那么一点势力而已，如今，你看他老人家还有什么？自身难保咯！”他嗤笑着，又灌了一大口酒，“他老人家听见我说要对你一辈子好，带你来长安享福，就喜笑颜开了哈哈哈哈！”

　　“你.....”娘娘攥紧了手，指甲陷进了肉里，身体站不稳差点摔倒。女孩温柔的抚摸娘娘的衣袖。“娘娘....”

　　“怎么会饿死呢，如今雪儿长的也算标致，带她去当技女，总也比饿死强，你说是吧？”男人露出了猥琐的笑容，他谈论的仿佛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并非是他的亲生骨肉。

　　“啪——”娘娘再也忍不住，狠狠地给了男人一巴掌。

　　“谁允许你打我的？啊？”男人发疯一样拽住她的头发将她甩到地上。举起酒瓶往娘娘的头上砸，一行鲜血流了下来。

　　“你们两个拖油瓶，我在长安能挣几个钱，年年都来讨债，啊？”

　　“娘娘——！”女孩一只手护住娘娘的头，右手汇聚力量化成了坚固的护盾挡在了娘娘面前。

　　刹那间，蓝光四射。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好像失了智一般“这...这就是光明之力？哈哈哈哈我发财了！”那人几近癫狂地跑出去了。

　　“娘娘...”女孩在她的怀抱里小声地哭泣，拿力量与她疗伤。

　　她慢慢地抬起头抚摸女孩的脸庞，好熟悉，终于肯定了她的身份。

　　她站起身，拿起地上新买的衣服，与女孩换上。将那价值不菲的手链小心翼翼地戴在女孩手腕上。猛地将她推出门去，“快走！他去报官了，长安不允许江郡有光明之力的人来往到此处。揭发者赏数十万万银子，他不会罢休的，哪怕是...他的亲生女儿。”

　　她无力的靠在门上，用孱弱的身躯抵住门。

　　“那你呢，他回来会继续伤害你的，娘娘，跟我一起走吧。”女孩拼命拍着门，想要和娘娘一起跑。

　　“我虽是江郡之人，却没有光明之力。他不会拿我怎么样，再怎么样..他也是我的...夫君。”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女孩顾不得那么多，埋头使劲地跑啊跑，雪地上留下了她的凌乱的脚印还有滴落的泪水。

　　“倘若我的女儿像你这么大了，必定也是这么活泼机灵。”

　　“本以为有了这价值不菲的手链，我们一家终于能在长安过上安稳日子，谁知都是我的一场痴梦罢了。”

　　“爹，娘。雪儿，当日为嫁长安来的他，竟倾尽所有，自废功力。到头来竟是家破人亡，他逃之夭夭来到长安，视我母女俩为累赘啊....”

　　“时隔数年，他竟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认得了。”

　　“当日爹为他在江郡的前程苦口婆心，求尽数人。如今爹蒙冤入狱差点惨死狱中，他竟冷眼旁观，连医药费都不愿出。”

　　“我们夫妻数年，何苦我在长安寻他三年，如今一切恍然大悟为何心存侥幸来到这里。”一滴泪划过脸颊，娘娘痛苦地闭上了眼。

　　长恨君心如流水。

　　附着在娘娘身上的法力慢慢变弱，变弱。女孩的耳中再也听不到娘娘的呢喃。

　　她在雪中愣住，俯下身抱头痛哭，对着雪地狠狠地磕头。

"倘若有来世，娘娘。我为您养老送终，您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