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呻吟把祁屿飘远的思绪拉回来。
“夏队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呃………”
夏队喘了两下。
“没事,没事”
她压下祁屿的手。
“别浪费时间了。”
夏队勉强利索地穿上衣服。
“盛言江锦那边有消息了吗?”
“嗯……阿锦刚给我发消息让我们过去”
夏队点头,向解剖室走去。
祁屿跟她后边,能明显的感觉到她的步子有点浮,她的右手搭在左肩上,潮湿的空气果然还是让她感觉不适。
江锦和盛言在解剖室看着刚出来的尸检报告。
“江锦,有什么发现?”
“夏队,这个尸检结果和现场勘察有点不一样。”
“死者为20岁左右女性,经过DNA对比已确认死者为宁安市舞蹈学院学生王静雯,身上有多处淤青和细小伤痕,右半边脸被大面积烧伤而导致毁容,体内有男性分泌物,生前被性侵,致命伤为接近心脏的刀伤,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这个案子的作案手法与之前未破的性侵案作案手法相同,初步怀疑是同一个凶手,当然也不排除模仿作案。”
祁屿在一旁听着尸检报告,虽然转正多年,大大小小的案子都见过不少,但又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被残忍杀害,还是忍不住打个寒颤。
夏队皱着眉问:“家属找过了吗?”
“找过了,她的家庭背景全在这儿”
盛言走进来,把一份文件扔在桌子上。
“案发现场没有发现大量挣扎打斗痕迹,这个女孩好像……没有求生欲望,在她的房间里找到了遗书。”
祁屿把文件递给夏队,她沉默的看着。
“明天再去趟案发现场”夏队眉头紧锁。
“行,夏队你慢慢看啊,快天亮了,我和阿锦去吃口饭休息会儿,有事叫我们啊。”盛言推着江锦走了。
“夏队你脸色不太好,你注意休息啊!”盛言的关心回荡在走廊里。
“夏队?”
“不用。”
见劝不动她,祁屿也只好放弃。
“夏队,有没有可能这个凶手不是本市的,而是多人联合模仿作案?这些案子发生的时间间隔不长,同一个人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侵…”
“咳咳咳咳……”
夏队突然咳嗽起来,祁屿慌了一下,连忙给她拍背顺气。
她的肩膀一耸一耸,后背消瘦的不行,祁屿递给她一杯温水。
“夏队,天快亮了,一早我就去其他街道派出所对比DNA。”
“你歇会儿吧,我去给你买点粥,记得把药先吃了。”
“别再把身体不当回事。”
祁屿心疼地看着她。
“就当……”
“为了我们……”
祁屿复杂的看了一眼喝水的夏队,转身出去买东西。
“为了你们……”
“好啊……”
夏队慢慢趴到桌子上,轻轻笑了。
大半夜的没有什么小店还开张,祁屿找了很久也没有什么便利店,实在无奈下,用办公室的东西自己煮了点粥。
耗时将近一个小时的粥做好了,端给夏队时已经快要黎明了,4:49。
夏队趴着桌子在小台灯下睡着了,旁边水杯里的水已经喝完了,药瓶也倒着,看样子是乖乖喝药了。
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她的侧脸,平时凌厉的夏队也难得柔和了起来,祁屿不禁出了神,不忍打破这美好。
把粥放回保温盒,心想着让她睡会儿吧,然后收拾卷宗,平稳的呼吸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心。
熬了一晚祁屿也感觉很困,不过这对于经常通宵的年轻人来说不算什么。
大概六点吧,打完水的祁屿再回办公室的时候夏队已经在看卷宗了。
“夏队?还难受嘛?喝点粥呢?”祁屿给她把盖子打开。
“不用,吃不下”她摆摆手。
“你一晚没睡啊?”夏队突然停下来看着祁屿。
“咳咳,没事,我们这个年纪经常通宵。”祁屿被她盯得发毛。
“那也不行啊,今天还要去案发现场呢,万一你晕那了咋办。”祁屿以为夏队会生气,结果她开了个玩笑。
“夏队你吃点东西吧,一天了,胃该受不了了。”祁屿给她把粥推到面前。
“待会儿还得吃药。”祁屿的语气好像带了点不容反抗的意味。
夏队呆了几秒,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吃着。
祁屿打了个哈欠,见夏队现在没干啥事就在一旁的位置上趴着。
“夏队~”盛言的大嗓门老远就听见了。
“干嘛,咳咳咳咳咳咳,”夏队被呛了一下,“有进展了?”
“陈局让咱们先去开个会”江锦还是不紧不慢。
夏队利落地收拾好东西。
“走啦!”她招呼着祁屿。
“一个月内出现了三起这样的案子,作案手法完全相同,这对群众生活带来了很大麻烦和恐慌,你们还剩两天期限,务必把凶手找到!”陈局面色凝重。
“也好给上面一个交代,给人民群众一个交代……”陈局无奈地叹口气。
“两天怎么可能……”祁屿心里犯嘀咕。
“好了散会!辛苦你们了”陈局看了一眼夏队。
夏队白着脸默不作声地整理东西。
这个案子有太多巧合了,三个受害者都是舞蹈学院的学生。
目前没什么进展,散会后,她们又去了舞蹈学院。
对比三个受害者的家庭背景,都是原生家庭不好的,或者就是留守。
你说巧不巧,赵雨萌,林小海,王静雯,三个都比较内向又互不认识的姑娘,是同一个导师教的,她们民族舞跳的很好,但家里条件却都一般。
赵雨萌,父母离异,现与精神有问题的奶奶相依为命,自己打工赚钱。
林小海,父母双亡,被寄宿在小姨家,小姨经常虐待她。
王静雯,单亲家庭,家里还有个弟弟,母亲经常偏心弟弟,对她爱搭不理。
学校里有一个叫安琪的学生,父母健在,家庭特别有钱,专业成绩一般但有关系,缺乏管教,我行我素,学校里的霸凌者。经常针对一些家庭条件不好的学校给她做苦力,嘲讽她们。
夏队找了安琪和刘导师问话,刘导师表现很正常很配合,没有刻意回答也没有说谎隐瞒,反观安琪,总是找借口逃避问题,这真的很不对劲。
“你和她们是什么关系?”
“同学”
“只是同学?”
“那不然呢。”
夏队见她不说实话,把监控录像和其他证据都给她看。
“看完这些你再回答我,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欺负她们?”
“我……我没有,这不是我”
“我们只是普通的同校同学而已!”
安琪极力否认。
“你考虑好了,现在不说实话,下午就和我们回局里再说”
夏队紧盯着她。
“我……我不舒服!我要回家!”
安琪逃避问题,夏队却只是饶有兴致的看了她一下就放她走了。
“夏队,就这么让她走啦?”
祁屿整理着东西,有点不解。
“下午她会来找我们的,带着刘导师和其他人的口供,咱们先回去。”
夏队冲祁屿笑了一下。
下午,安琪果然来找夏队了,她神色慌张地抓着夏队,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救救我。
夏队把她带进审讯室,祁屿就在外面静静听着。
“你们救救我!救救我!”
安琪在椅子上焦躁不安地喊着。
“冷静,老实交代,有事说事。”
夏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好……好!我都说!”
“我本来刚开始没想欺负她们,但是她们都不理我,学校的人都孤立我,我交不到朋友,所以我只能换种方式。我不缺钱,所以我不跟她们要保护费,我只是让她们做我想看的事给我带来乐趣罢了”
“所以你就把她们粘在墙上,锁在仓库,泼脏水,喂头发?”
“谁让她们不反抗呢?谁让她们缺钱呢?她们都是自愿的。”
安琪说到这里轻蔑一笑。
“继续说。”夏队抬眼看了她一下。
“除了她们三个我可没碰别人啊,有天晚上我在卧室玩手机的时候,突然有个短信,让把她们三个约去一个别墅,我当时很好奇为什么,但是对面说他录下了我霸凌她们的视频,如果我不听话就把视频发给学校和我爸,我怕我爸知道了会打死我,所以我照做了。”
“为什么怕你爸?你爸有家暴倾向?”
“对,他经常喝酒后发酒疯,我妈已经受不了走了,把我判给了他,所以我就拿钱自己住。”
安琪无奈耸耸肩。
“然后呢?别墅地址在哪?”
“就是城外那个特别偏的小屋,我每次把人约过去之后就没我什么事了。”
“去把这三个案子的案件分析拿过来”夏队低声吩咐祁屿。
祁屿马上去给她拿过来。
“啧,果然,三个案发现场整齐得没有一丝破绽是因为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没猜错的话城外那个出租屋才是第一案发现场,等人死后再进行抛尸,然后做好伪装。”
“这后来的案发地点,离那个城外别墅不远,看来咱们得跑一趟了。”
夏队整理好口供站起来。
“哎!我还没说完呢!她们死了这件事我是最近你们去学校访问我才知道的,所以这件事跟我没关系吧?”
“有关系,如果我们找到凶手了,那你一定是帮凶,是你把人约到那的。”
夏队毅然决然的语气郑重地告诉她。
“跟我没关系!我也是被逼的!”安琪的声音已经有些发颤了。
“他们威胁我!说我如果告诉了你们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安琪大喊出来。
“什么?”夏队皱起眉头来。
“把你的手机给我们。”夏队突然严肃起来。
“我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你们得保护我!”安琪喊起来。
“你先冷静,你现在处于一个帮凶的身份,按规定来说你确实需要留在我们警局,那正好你待在这里有专人看守,你也不用担心你的安全。”夏队把门打开让江锦他们进来。
夏队嘱咐了几句就拉着祁屿走了。
“夏队那我们现在……?”祁屿跟着在她身后。
“让江锦安排人把她看好,咱们去找盛言锁定一下对面的信息。”
祁屿跟在她后面点点头。
她们走进技侦科,夏队把安琪的手机给盛言。
“你们顺着他们的聊天记录看看能找到哪些有用的线索。”
夏队坐在椅子上,略显疲惫。
“嗯,我们马上去看”盛言马上动身。
“咱们是不是要先去一下那个城外别墅看看?”祁屿小心翼翼地问。
“嗯,跟盛言他们说一声。”夏队揣上了蝴蝶刀。
祁屿给盛言发了消息,然后也揣上机械棍,跟着夏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