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纸

第二天萧霁又让他重新伺候在左右。

伺候他用膳，伺候他研墨，甚至晚上让他住在偏殿。

十月中旬左右，下雪了，第一场雪。

彼时萧霁还在上朝，白霜梧闲来无事在雪里玩了一会，他不自觉来到御花园一角。

记得有年冬天也是一个下雪天，雪很大，萧霁被那个老皇帝训了几句，还提到了他去世的母后。

白霜梧一眼就看出萧霁强撑着不开心，带他来这里堆雪人，他堆了一个小雪人代表萧霁，萧霁在旁边又堆了两个稍微大一点的雪人。

后来，白霜梧团了几个雪球，带着萧霁偷偷爬到延禧宫楼顶，砸了老皇帝跟那个妃子满身，然后他轻飘飘带着萧霁跑了。

两个人跑到雪地里大笑，萧霁笑得很开心。

雪下的有点大，很快就堆积了薄薄一层。

一想到萧霁恨他，那些美好的回忆夹杂着些许苦涩，或许他真的不适合当师父。

御花园种着绿植，在寒风刺骨的冬日仍旧常青。

白霜梧终于觉得有些冷了，转身想要离开，一回头，萧霁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

这一瞬间，仿佛穿越了时空，笑着的萧霁突然就长大了，长的比他还高，报了仇，坐上了尘世最高的位置，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他。

白霜梧突然有些感慨，他觉得现在的萧霁并不快乐，他帮他坐上这个位置真的是为他好吗？

他不知道，可是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白霜梧也已经死了。

萧霁走了过来：“在这干什么？”

白霜梧压下思绪，摇了摇头：“没干什么，随便走走。”

萧霁望着他，似乎又不是在看他，他的眼神变得哀伤。

雪下得越来越大，落在两人肩头。

白霜梧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一下就把萧霁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上前，拂了拂白霜梧肩上的雪，很轻。

“走吧。”

白霜梧跟在他后面，看着他如今高大的背影。

他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小徒弟了，他是这个国家的皇帝。

下了雪之后，天越来越冷。

这天晚上，白霜梧伺候萧霁泡汤浴。

萧霁手里拿着那个荷包。

白霜梧忍不住多嘴：“陛下不是恨他，为什么要留着这个荷包？”

萧霁顿住了，语气有些危险：“你怎么知道这个荷包是他留下的？”

“猜的。”

“是萧明跟你说的吧。”

白霜梧没回话。

萧霁看着那个荷包，久久不语。

“这是他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了。”

白霜梧的手顿住：“陛下不是恨他吗？”

“恨，恨啊，可这是我最后的念想…”

他的声音很低，说出口飘散在烟雾里。

白霜梧也只听清了几个字。

“我看这符纸不同于静安寺的，想必是他画的吧？”

“嗯。”

萧霁拿出那张符纸，上面的墨水都有些褪色了，他顺着笔画摸着。

白霜梧悄摸伸出了手：“这符纸一看就与众不同啊！肯定是用心画的。”

白霜梧的手摸到符纸一角，吸收了上面的灵气，没想到下一秒符纸边碎裂开来，他急忙收回了手。

萧霁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