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周生辰带着凌轻幽把他幼时埋藏在院子里的酒坛子都挖了出来,二人一边喝一边说着幼时的事儿,周生辰说起在皇宫里的日子,凌轻幽则说起在南州的生活。
酒到酣处,周生辰突然提议去监牢一趟,想见刘元的最后一面。
狱中,从堂堂大将军堕落至阶下之囚的刘元,看到来人是周生辰时,猛地心明如镜似的,整个人顿时泄了气一般,瘫坐在肮脏不堪的地面上。
他自嘲地笑了一番,但很快便面露释然之色,说他输给周生辰,从来都是输得心服口服,这次也不例外,只是希望周生辰能看在他们多年友谊的份上,对他的遗孤多加照顾。
事到如今,周生辰没有不答应的理由,表示他可以暗中送走刘元的子嗣,他们的去处也任由他们选择,但条件是他们必须放下此案,用新的身份重新生活。
刘元感激涕零,对周生辰重重磕了个头之后,转过身去,再也不愿面对昔日的好友。
周生辰回到寝殿时,凌轻幽已经酒醉熟睡。
看着爱人酣睡的模样,他郁闷的心情得到一些缓解,便解开外衣钻进被窝,伸出双臂将人抱进怀中,沉沉地睡过去。
翌日,刘子行前来求见凌轻幽,希望她能帮他约漼时宜见面。
凌轻幽深知漼时宜对刘子行没有半点男女之情,她与周生辰也不愿小徒弟身边的人如刘子行般城府深,所以婉转地拒绝了刘子行那个的请求,让他自己想办法见漼时宜。
她知道这样只会让刘子行心中的不忿更为浓烈,但回想到与漼广的对话,凌轻幽只觉让刘子行远离漼时宜才是最好的安排。
刘子行铩羽而归后,凌轻幽才跟周生辰说起她在漼府给漼广诊断的时候他们所说的事。
她很直接地跟漼广说,戚太后是不会将太子之位传给刘子行的,当初承诺封他为太子只不过是想履行与漼府的婚约而已,如今当今皇上能有自己的骨肉,戚太后自然不会放弃自己的血脉将皇位传给一个外人。
而且,从戚太后对朝政和权力的渴望与欲望来看,她很有可能会废除刘子行与漼时宜的婚事,为的就是断绝刘子行上位的可能性,同时牵制住漼府在朝廷上的威望与权势。
漼广是一个极其聪明和敏锐的人,一听凌轻幽这么说,他霎时就理会到了,可是他也是个将家族荣誉看得很重的人,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向上攀升的机会。
他当场表示有意替漼风迎娶幸华公主,虽说幸华公主并非出身于皇室,但她是戚太后的人,漼广觉得漼风与她成婚于漼家来说,百利无一害。
闻言,凌轻幽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从探子传来的消息,这位幸华公主在宫中没有任何势力,只是戚太后用来拉拢朝臣的一枚棋子,所以漼风与她成婚,不但得不到漼广想要的东西,还会毁了漼风的姻缘。
毕竟漼风与宏晓誉的暧昧情谊,凌轻幽可是看在眼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