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自薄云中而出,银光撒在大地上,寒风在这寂静无声的夜晚似乎都温柔了许多,只是带着些冰冷,绕过男人的披风,吹尽从军营带回的满身尘烟。
在宁王府门前,有人拦住了他的脚步,男人借着月光,仔细打量来人,认出了他,裴将军的亲信,男人面露不解,而亲信上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一番。
“此事可有消息透露出去?”月光映在男人的眉眼上,微微蹙着,却只显出俊朗。“真的靖安来的?”
“没有,”亲信勉力地点头。“确实是,裴将军亲自拦的人,验看的令牌。”
男人挥了挥手,示意亲信跟上,一前一后进了安王府,男人正是这宁王府的主人,宁王殿下褚临安。
两人走过空旷的庭院,漫长的长廊,空阔无人,空幽密静,宁王府内下人较少,此时已风停,但亦刺骨,下人都在内院值守,所以空无一人。
踏过长廊后,才见奴婢迎了上来,将披风解下交予她,两人便进了书房。
烛火微跳,香炉长烟袅袅,碳焰熊熊烧,散尽室外的寒意,亲信归于桌前,褚临安拿起军报,狼毫笔轻沾朱砂,写下批复。
“此次靖安似乎有意和谈,看着带了位15岁左右的皇子来。”亲信犹豫了下,才开的口。
“可知是哪位?”褚临安颇有兴趣的抬头,问。
“不知,”亲信努力回忆,斟酌着开口。“那使臣带的人虽不多,但...属下瞧着实力强者不少。”
褚临安思量了一下,看这阵仗估计这位皇子殿下应该较为受宠。
旋即,又问:“那校尉将人引去了哪?”
“看方向像是去了渝州城。”亲信抬头望着褚临安。
褚临安颔首,亲信就下去了,褚临安临了又说:“告诉裴离肃,让他明日回军营。”
亲信领命,褚临安看着窗影由近及远怔愣片刻,口中喃喃低语:“渝州城吗?”
伸出右手,一条狰狞的疤痕贯穿小臂,轻轻摩挲,好像在回忆什么。
“王爷您可还在?”又有人叩响房门。
“进来。”褚临安遮住了手臂,冷冷道。
又有信使踏入,单膝下跪:“王爷,陛下过月余便要召殿下回京了。”
褚临安迟疑不定,暗想除夕确实当回京,不过此事为时尚早,皇兄为何现在便提起?
褚临安心不在焉,说:“告诉你们家主子继续盯着。”
褚临安闭眼靠在椅背上,信使悄悄退下。
暖流轻袭褚临安全身,褚临安眼眸微阖,困意来犯,香炉轻轻的燃烧,吐出的薄烟缭绕,兵戈铁马,战鼓擂响,长剑朝他而下...
褚临安猛然惊醒,冷汗连连,随后不断张望四周,才发现这是他的书房,手下不断握紧椅手,褚临安只觉一阵头痛。
奴婢前来,在门口报道:“王爷,此时已是子时了。”
褚临安未答,她便未动,一直候在外头,良久,褚临安才发话:“你下去吧。”
奴婢得了命令,不再久留,偌大的宁王府,恢复了宁静,亦如瀚海中投入小石,涟漪尚小,算是微乎其微,未曾惊动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