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董家二千金——董明艳,一个名声有些显赫用处却不大的虚头巴脑的身份,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华而不实的废物。但这也给我带来了许多好处。如:吃饭时可以包揽所有的小鸡炖蘑菇,可以大声的对下人发脾气而不被该死的政府制裁等。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方便于搜查一些上不得明面的东西,有时还能和董老太太去逛逛大明堂——就是九门会议室。
我家族的族长是董老太太:年过古稀,身体却还硬朗;一头半白半灰的头发和脸上的沟壑使她看起来显得慈祥些,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亲切的地方。打骂下人不加任何掩饰,就是单纯的打骂,明明没有那么凶残却能使人看出一股要吃人的劲。“以一人之能饰雷霆万钧之势”形容她再好不过了。有时我真是羡慕三叔笔下的吴山居吴老太太了。
我家族的结构很怪,大概就是董家的孩子出生后要进行一种仪式名曰“验左耳”,其实就是将振动频率为20Hz的胶卷放在孩子左耳边,孩子若是听见了就留着当富贵公子千金,承接家产;若是没听见就赶进偏房中交给下人养育,当然没有机会分一杯羹。但基本社会结构和霍家一样,是母系社会。
在我之上,还有一个姐姐,唤作董诗诗,传闻她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但因病从小就养在藿岭山中,从未有人见过。其他的兄弟姐妹都是窝囊废,在此就不一一介绍了。
我父母双亡,最开始从来也没人照顾我,还被下人欺负过。如今,我是董家上层里的上层,董老太太最疼爱的孙女。世人都敬我为鬼神,因为我是族里最有能力的继承人,从小心狠手辣,三岁是能杀蛤蟆,五岁时能杀猪,十岁时就能和长辈们一起审讯犯人,十二岁就对九门有一些很可观的见解了。惭愧的说,从小到大在我手里死掉的小生灵还真不少的,而令人见而生厌的大小姐脾气却涨了很多。如果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可要下地狱了。
今天阳光不错,这在禹州是很怪的天气。难得不用带雨伞,我无处安放的双手向着天空伸开,阳光说来也不容易,艰难的透过已经很厚的云和我的手映在我的脸上,斑斑驳驳,给人一种很痒的感觉。那种古代后宫怨妇们常常钟爱的有点像黄鹂的黄色小鸟总算舍得出来了,两排胡杨演绎了空谷两壁的角色,鸟叫声在其中传响,却不显得哀转久绝。晨雾刚刚退散,空气已经闻不到泥土的气息了,这实在有些遗憾。隔壁老三练习唱戏声已然停了,给这吵闹的董家庭院多了几层安宁。
我本以为自己会很想去顾家阴郁哥那儿看看,可我却低估了自己安于享乐的天赋。天空中的乌云逐渐又浓了起来,又是个没完没了的雨天。我生怕淋了雨老太太会责罚,灰溜溜回屋取伞。
脚步戛然而止,草丛中窸窸窣窣的声音中隐隐透着杀意。可能是里面埋伏的人按耐不住了,腿都蹲麻了。我是个有同情心的人,自然不会偷袭已经处于危机状态下的人。于是我气定神闲,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抓住兜里的匕首,狠狠地一抡,瞬时间,树枝纷飞如火山喷发般四散开来。一个黑影灵敏的一闪,几乎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绕到了我的身后。
“别动。”一个极其成熟且冷静的声音道。我只觉得额头上一凉,一把闪着银光的枪就抵在了我脑门上。我全身的细胞都绷紧了,呼吸却故意显得自然一些,用于迷惑对手。对手似乎真的被我的故作镇定迷惑到了,眼睛中的迷惑一闪而过,但只是一瞬,就恢复了镇定。“真是个高手啊!”我暗暗叫苦。
我将目光转向他的枪上,那是一很新的军用步枪,好像是“凌空”新出的五代,想必要不是这杀手是个极其识货的,要不是他有强大的后台。拿枪的手棱角分明,有一股香奈儿新出的化妆品味儿,想来是经常护理的,但几个关节处有明显的磨损,这放在普通人身上都不合理,何况在这个小少爷般的人物上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