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知

熟悉，太熟悉了。

徐柳迟疑着，打出手语。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楚秋雨笑了，纤细的指尖掠过纸笔，额间碎发轻遮眼睑。

“你猜？”富有调侃意味的话语，泛着丝丝苦涩的味道。

“我不知道。”徐柳执笔写下，“不过我家里也有一个特殊情况的妹妹，大概是十四岁那年，我为了和她沟通，去专业课上学习了手语，你呢？有什么特殊的家人吗？”

楚秋雨淡淡地收回笑容，笔尖发出尖锐的摩擦声，龙飞凤舞地写着，“我没有家人。”

上课铃声响起，徐柳飞速扔掉纸条，开始上课。

她似乎看到了，楚秋雨眼中一闪而过的，十分陌生的寒意。

搞砸了。

提心吊胆的一天飞速流逝，夜晚的风很凉，徐柳抱着练习题，向宿舍走去。

久久不散的阴霾笼罩，脑海中时不时想起楚秋雨那个苦涩的微笑，还有那个，让人脊背发凉的眼神。

太纯粹了。

为了照顾有特殊疾病的妹妹，徐柳曾学过一些心理学方面的知识。

可楚秋雨太特殊了，浅薄的知识无法分析他的心理有什么问题。

正直晚自习结束，零零散散地走出几个人。

月色柔和清丽，梧桐树沙沙作响。

“怦”的一声，徐柳吃痛地捂住额头，面前正是高盛——一个英语偏科的男生。

“对不起，同学。我没注意看路。”高盛一百八十度鞠躬。

“没关系。”徐柳扶了扶黑框眼镜，“高盛，怎么这么着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高盛憨厚的一笑：“确实有，徐柳同学，跟我走。”

徐柳点头应好，跟着高盛回到教室。

完全不一样的色彩。

老班站在教室，指挥体委挂彩带。

几个同学围在一起，争相在面包上抹着奶油。

“老师，这是。”

高盛抢先答道，“今天是楚哥的生日，我们准备了一个生日聚会！”

老班威胁地瞥了一眼，“小点声，高盛，一会儿计划失败……你懂的。”

高盛猛地哆嗦，小心翼翼地钻进了墙角。

“生日聚会？在学校？”徐柳提问。

“你也知道，徐柳同学，楚秋雨没有家人。”

徐柳一愣，低声道歉。

“其实，我们每年都会准备一个生日聚会给楚哥。”体委跳下梯子，“不过他不来。”

“楚哥这人，虽然不爱说话，但本质是好的，也帮过我们许多。”

“我曾经和楚哥在一个初中上学，几个男生看我长得胖，就想欺凌我。”

“是楚哥救走了我。”

“他的身上全是伤，却还是帮我报警，取得了公道。”

“那时，他似乎还会说话。”

“我听到了，他在说，没关系。”

高盛从角落走出，陷入回忆般喃喃自语。

“徐柳同学，请你帮我一个忙。”高盛真诚地鞠躬，他很少有如此紧张的时候。

“帮我……把楚哥带过来。”

“我感觉到了，如果你去，他一定会过来。”

“这是，最后一年了。我不想让他留下遗憾。”

徐柳轻声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