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韬将所有线索又梳理了一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记录查不到,为什么唯一的幸存者偏偏死在自己去找她的第二日。蒲熠星说过,太多巧合叠在一起,就是蓄谋已久了。和这件事相关且现在还活着的人,只有父皇了。
不行,得找个时间问清楚。
机会很快来了,滇越(今云南)发生旱灾,皇帝召太子问策,文韬思索片刻,从各个方面分析了情况并提出了建议,皇帝很是满意,连连点头。这段对话结束后,文韬开始旁敲侧击,皇帝一听便明白他的真正用意,无奈,却也不耐烦,“文韬,你就非要查下去吗,你连朕也不相信吗?”
文韬敏锐的察觉到了父皇回避的态度,这是他第一次怀疑他的父亲,一时竟分不清是失望多一些,还是生气更多一些,“父皇,我只相信真相。”文韬鼓足勇气抛下这句,只留下一个背影。
文韬走的很快,身后的叶逊敏小跑着,险些跟不上,急忙出声叫住文韬,“太子,太子留步。”见文韬停下,叶逊敏才叉着腰吭哧吭哧喘起气来。
“太子殿下可否听我一言。”叶逊敏好言相劝,“您在宫里这些小动作,瞒得过别人也瞒不过陛下啊。若无陛下的准许,殿下就算想查,也怕是有心无力啊,莫要因此伤了父子感情啊。”
文韬沉默了许久,才答,“此事我自有定夺,总管请回吧。”
叶逊敏叹息着回了太极殿,却看见皇帝昏倒在书桌前,手边是一张带血的帕子。叶逊敏顾不上再去开解皇帝,慌忙去找了太医。
这并不是皇帝第一次晕倒了,随着气温的降低,他昏倒的频率越来越高,总是这般悄无声息的就倒下去了。太医院的药方毕竟治标不治本,叶逊敏看的心焦,却也无可奈何。
皇帝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殿内的烛火还是一如既往的明亮,可是自己的身躯,却在一点一点的衰老下去,他甚至能感受到生命流逝的速度。
床边只有叶总管和邵太医,他们按照他的要求,谁也没告诉,死死隐瞒他的病情。叶逊敏赶紧上前把皇帝扶起,搀着他靠在床榻上。
“说吧,我还能活多久。”
叶逊敏和邵明明交换了个眼神,道,“陛下身体康健,若加以锻炼,一定不减当年,这样丧气的话,切不可再说了。”
“去去去,还轮得到你来教训朕了,让他说,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皇帝推开叶逊敏的手,语气中并无责怪之意。
邵明明大气不敢出,斟酌着开口,“若是病情稳定的话,五月有余。”
“五个月啊……明年三月,够了。叶逊敏,以后宫中事务,同时禀报给太子,是时候让他接手了。”说完,皇帝服了药便躺下休息了。叶逊敏和邵明明吹灭了灯,掩上门,各自回家。
那句皇帝口中的够了是什么意思,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