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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雪满头(四)

太子万岁

蒲熠星走后,文韬身边冷清了不少,他也借此机会详细调查六年前的事情。东宫每日都有太医进出,引得众人对太子昏迷不醒一事深信不疑。然而,事实却是,文韬每天都乔装打扮溜出东宫,暗中查找线索。

功夫不负有心人,文韬在京郊的一个村子里,真找到一户人家,女主人曾是先帝的乳母,陪伴先帝多年,先帝驾崩的前几日,她因家中有人离世告假,恰好逃过了一劫。先帝死后,宫内陷入一片混乱,她本身也到了该出宫的年纪,便也无人追查,才得以让她安度晚年。

文韬小心翼翼的敲开了乳母的门,说自己是宫里来的,想打听些关于先帝的事。乳母极为谨慎,再三试探,才将文韬放了进来。她离开皇宫数年,也不敢再回去,对现在宫内发生的事知之甚少,就连先帝的死讯都是从街坊那儿听来的,个中细节更是一概不知,文韬于是把自己目前能查到的信息都跟她说了。

“你的意思是,先帝驾崩并非意外,倒很有可能是被人谋害。”乳母的神情严肃起来。

文韬点头。先帝死于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想要查明死因,只能从他的行动轨迹入手,遗憾的是,那日先帝同往常一样,上朝、下朝、用膳、午休、批奏折,并没有什么异常,唯一值得细思的,就是皇贵妃在晚间给先帝送过一碗清热润肺银耳羹,太医验过了,无毒无害。

等等......饮食......相克......

乳母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急着开口,“你查过银耳羹中的成分吗,里面可有贝母,先帝有痛风的老毛病,每到潮湿天气就疼的不行,太医院便为他炼了药丸,是每日必要服用的,里面就含有草乌。而草乌与贝母相克,同食则有毒。”

“贝母......这倒还没查,不过,你都知道草乌与川贝不可同食,先帝怎会不知,太医院的人又怎会不知。”文韬也是心急,声音一连拔高好几个度。

“我大儿子行医,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先帝……怕是有人疏忽了吧。”乳母被吓了一跳,声音小了不少。文韬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道谢后便匆忙离开了。

文韬回宫后,便以此为切入点,开始新一轮的调查。奇怪的是,与之相关的记录要么丢失,要么残缺。如果真如乳母所说那般,银耳羹中加了贝母,牵扯出的问题就多了。

是否有人告诉过先帝草乌与贝母药性相克,皇贵妃是否知道先帝服用的药里含有草乌,如果知道的话,为什么偏偏加的是贝母,这碗银耳羹,是皇贵妃嘱咐做的,还是有人以她的名义做的,然后送给先帝。

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多,文韬想再去找一次先帝的乳母,却被告知,她在某一个夜晚寿终正寝了,皇贵妃也已薨逝,线索就此中断,这些问题,也成了无解的谜团,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但自己遇袭一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距离太子卧床已有半月有余,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文韬与父皇联手,在朝堂上出演了一场太子命悬一线,最后在太医的妙手回春之下,奇迹般苏醒的戏码。

太极殿里,叶逊敏故作很激动的大声向皇帝说,“陛下,太子他......他醒过来了。”皇帝的也是一脸惊喜,抬手擦去并不存在的眼泪,赶紧下朝去看望太子。底下一帮大臣们的表情就耐人寻味的多,蒲熠星难得参加一次朝会,此时正在津津有味的观察着每一个人的神态。

唐九洲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还是得堆出一张笑脸,和其他人一起,假惺惺的恭贺太子必有后福。

朝堂之上,最不缺的就是伪装,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谁又看的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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