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坐在江澄旁边,抱着双腿,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黑亮亮的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江澄。
江宴这里已经不能待了
“这些事不用你管,赶紧睡觉!”
江宴哥哥。
江宴只是平静的唤他,伸出一只手,将冰凉的手掌放在江澄怀中回暖。
江清不乐意了,直接整个人扑到了江澄怀里,根本就不带听他们的话的,卧在江澄身边,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了。
江宴在这过程中也只是狠狠瞪了江清一眼,当着江澄的面,然后继续盯着他。
“明天就走,南下。”
憋了半天,江澄也就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江宴那哥哥,咱们把这个小拖油瓶扔掉好不好~带着他多危险啊。
“江宴。”
江宴好吧。
江宴翻了个白眼,满不服气的将稍有回暖却依旧冰凉的手抽了出来,气呼呼的背过身去。
江宴讨厌的江清,江清!哼
夜里柔和的月光从破烂的庙外射进来,丝丝点点的刻进江澄相较于普通人的眼瞳有些发紫的眼睛,光华流溢。
他只是望着两个已经沉睡过去的"弟弟″,将窝在墙角的江宴轻轻拉了过来,把两小只一起揽进怀里。
两小只睡得极不安,江清因为刚刚他起身去拉江宴而将自己放在一边的行为惊醒了一次,江宴也动来动去的挣扎,头冒冷汗。
他只是不甚熟练的拍着两个人的背,轻轻的哼着不成调的小曲,音调轻柔的不像话,但平白有些生硬,隐隐透着股江南水乡的蕴味,到底是年幼稚嫩,却别具风味。】
抱山散人是出了什么事吧?唉,他们三个还这么小。
抱山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晓星尘,恍惚间看到了刚见到晓星尘的时候那个脏脏的灰糯米团子,不忍的感慨。
魏婴师妹和他们的关系倒是好极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魏无羡的声音有些酸溜溜的,虽然他也没少这么抱着江澄睡觉就是的了。
聂怀桑江兄嘴上倒是毒极了,却口不对心,那江宴倒是看着心和口都是一样的,而且看那上面的意思,他们可能还沾亲带故的,啧啧啧。
聂怀桑瞟了魏无羡一眼,看着上面的内容不住感慨。
蓝景仪这江宴,倒是个有趣的,嘿嘿,要是能见着了,我定要邀他共赴一场诗酒天涯~这样不羁的人,配我,嗨嗨嗨~
蓝景仪算了算了,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老古董了。
蓝景仪往旁边一看,立时息了火。
蓝思追景仪!你多少小声一点儿。
蓝思追顶着蓝老先生要‘杀人’的目光,附到蓝景仪耳边轻声提醒。
蓝景仪哎呀,哎呀,我知道了嘛。
江枫眠单这么个年纪,就要将人赶走,心性当真是极差!
虞紫鸢嘿!江枫眠,你是故意的吧?那孩子才多大,不能是小孩子间的玩闹?
虞紫鸢刚说完,就看见自己儿子将那两个小孩儿尽数归拢到自己身周的动作,又听见自己儿子声音稚嫩的小调,抽了抽嘴角。
仙门百家我的天呐!我没听错吧?那是江澄…咳,江少宗主?
仙门百家我刚刚看江少宗主嘴上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留情的那个样子,还以为……
那人刚说完就被人狠狠的踩了一脚。
仙门百家你可闭嘴吧!看看周围的都是些什么人物,别牵连到我。
薛洋啧啧啧,这小孩儿可真好玩儿,喂,那边儿那个姓蓝的,挺有眼光哦。
薛洋对着蓝景仪挑了下眉,吹了下有些挡眼的刘海,说的话与声音都意味不明的。
蓝景仪薛、薛洋!我靠!思追思追!
一看到薛洋,蓝景仪就想起了义城的一切,赶紧扯了扯蓝思追,思想都快要追不上心跳了。
蓝启仁蓝景仪!家规,加十遍。
蓝启仁真是受不了了,险些被气的跺脚,气都有点喘不匀。这个蓝景仪要姿态没姿态,还当众骂人,拉着好学生(?),妄图带坏别人,意图不轨!最最最最关键的是,这个人是他蓝家的嫡系子弟!
他蓝家到底是怎么混的?怎么就混成了这么个地步?
蓝景仪是,先生。
哎呀,这万恶的家规,啧,当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看来他在这个蓝老先生面前挽救回形象的可能性彻底归零了。
蓝景仪不过思追啊,一个小屁孩呀怎么可以这么温柔?江宗…少宗主那个声音,我的天呐!简直就要将我溺毙了!而且他还是江宗主,啊,这个世界终于要颠成我不认识的样子了吗?
蓝景仪刚挨罚又瞬间坐不住了,一听到那小江澄哼出来的曲调就忍不住吐槽,说着说着还越来越激动了。
也幸好蓝启仁现在也有些失神,没管他。
仙门百家真的好温柔啊,像我娘亲一样,不过江少宗主那个语调真的是好像仙子啊,就算是小孩儿也是个小男孩儿啊。
另一个人翻了个白眼儿,十分不理解的说道:
仙门百家你们到底都是咋听出来的?我咋就感觉这不就是平平常常的嚎个歌嘛,什么男不男,仙子不仙子的?要我我也行!
金凌小时侯,舅舅也给我哼过……
金凌有些失神的听着,眉宇间不由得舒展开,双眼不免的露出些许柔意。
金光善小凌啊?你听过一样的?
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金光善转了转眼珠子,就凑到了金凌面前,扫了一眼四周的人,都看向了他们这边。
金凌当然不是!舅舅给我哼过歌,又不一定是一样的调子。
金凌也多少知道一些过去的事,从那些线索中拼拼凑凑,当然明白面前看似和善的金光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晓得怎么对待长辈,更何况是在这明面上。
其他人悻悻然的移开了目光,不置可否。
金光善却依旧和金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话语间多是讨论未来的事,当然着重讨论的还是江澄。
他把话说的极其隐晦,还真难以听出来他要做什么,金凌却也不是吃素的,舅舅死后,他管着金家,管了也有一年有余,再也不是那个无所知的少年郎。
更知道了自己当初说的那句话有多么不该,每每一回想到过去,甚至都会恶心到他自己。
可以说是没了舅舅,他举步维艰,尽管江映朝统领下的江家在重大事件前还是会帮他。
他当然晓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
【水镜再次翻转,是极其凌乱的画面,他们看的影像有些模糊,听到的声音是粗粗的喘气声,与滴滴答答淋漓不尽的雨声。
又过了一会儿,画面逐渐清晰,是狂奔的江清,与江宴,二人中间夹着个江澄,半拉半护的推着江澄,不免慢了不少脚程。
依旧是山林,却让人能一眼看出同江澄跪拜的那个树林是不同的。
这里的树很高,很高,真真做到了遮天蔽日,满地的腐朽枯枝,因昨日刚下了雨,泥地湿滑,跪的三人极其狼狈,昨日看着还干净的脸庞上满是泥泞。
几人身后是从几乎听不到到一声高过一声的马蹄声,敲在人心尖尖上,直要叫人那心给踏碎了不可。
“从这里滚下去,带着江清,看好他!活不活的瞧本事,三日后,洵城北门外丑时四刻会合,过了时间,我可不会等你们!”
说着,江澄直接将二人蹬下了一个高高的土坡,他特意选的又高又深的,雨天泥土黏腻,且二人身上都穿着护甲,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
因为怕耽搁时间,他是一只手推,一只脚踹的,将两个人同一时间弄了下去。
那些蠢货应该也不会想到这里,毕竟后面还有好多个土坡。
他又规规矩矩的往前跑了一小会儿,在追兵越发临近的时候,尽量快速的爬上了树,因为腿上碍事,爬的稍许有些慢,但好歹赶上了。
雨天是隐藏痕迹的好天气,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就看着几人骑着马,跑过了他所在的地方。
他没下去,依旧在树上,就看着不过一会儿折返过来的一大群人,冷眼听着他们说他腿折的事。
司樊给我好好搜,那个杂种不是折了腿吗?肯定跑不远,江宴和江清那两只狗那么在意他,不可能不管他,他们几个不超过10岁的小屁孩儿,还能跑多远?
司樊现在肯定就躲在这附近,找!挖地三尺也给我找出来!
追兵是,司副统。
江澄现今本就年岁不大,再加上比平岁的小孩儿要瘦弱的多,身子紧紧贴在树干上,满身的泥泞几乎在夜色中与树木完全贴合。
尽管那些追兵一个各处都探查过,也难以发现在夜色与层层枝叶的掩护下的江澄,偏偏的那司副统领就躺在了他躲的这棵树旁边的那棵树下。
也幸好他们没带狗,不然江澄就躲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可不敢这么玩儿。
玩儿的就是一个灯下黑和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