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的文物收藏系统基本上投入使用了。古董生意不好做,老九门留下的那些东西总不能坐吃山空,——他创建了一个使用基金形式管理的藏宝俱乐部,这是一个新尝试,不过琉璃孙知道后差点跟解雨臣吵起来,觉得他是在败坏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解雨臣不在乎这些人怎么看,他开辟了新的航道,对接的业务越来越广阔,投资的项目越来越繁杂,古董拍卖行业也被他做的风生水起。
黑眼镜在四合院里养伤,期间家里的伙计陪他去了几次医院,梁烟烟做出了努力,但他的手指还是留了疤,不过黑眼镜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听伙计说屠颠好像去过眼镜铺子一次,还给黑眼镜买了一大束花,不过后来被黑眼镜连人带花扔了出来。伙计说,黑眼镜似乎跟屠颠起了冲突,两个人差点打起来。不过解雨臣觉得家里的伙计说的太夸张了,黑眼镜虽然平日里没个正形但不至于真跟屠颠动手。可是过了没几天,伙计又笑着跟解雨臣讲,说黑眼镜为了恶心屠颠,买了个大花圈寄到医院,还在贺卡上写着“礼尚往来”。屠颠看了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变态,然后把花圈扔进了垃圾桶,他一向不在意这些,看起来并不很生气。事儿挺好玩的,解雨臣听完觉得好笑,就嘱咐伙计说,“可别跟着你们爷胡闹。”伙计笑着说,“那哪能啊,先生这么会坑人。”
解雨臣明面上忙着生意场上的事,忙着跟琉璃孙暗流涌动,暗地里却在和霍秀秀偷偷调查老九门过往的一些事。
霍仙姑在家里见到解雨臣,意味深长的说,“外面可都在传黑眼镜成了解家的座上宾。”霍秀秀听出她话里的言外之意,连忙打岔道,“奶奶,你怎么不催他交房租。”她话锋一转,嘴甜的撒娇道,“小花哥哥刚才还说好久没见您了呢。”霍仙姑看解雨臣一眼,解雨臣就笑着说,“婆婆,过段时间我亲自去趟四川。样式雷的事,我会上心。”霍秀秀看看解雨臣,又看看霍仙姑,觉得大人们说话好像总喜欢绕口。霍仙姑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那看来解家是要和他合作了。”解雨臣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这种紧张的氛围霍秀秀最讨厌了,连忙谈论起别的。
反正大人们总喜欢把她当小孩子。
解雨臣又是好长时间不见黑眼镜。他伤一好就又不停的接活。解雨臣想,有那么缺钱吗?也不怕累死。转念又觉得好像自己也是这么连轴转。
他们都有自己的命。
寒冬很快卷过长街,北京城外的梅花渐渐露出了花苞。
黑眼镜突然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解雨臣稍稍被吓了一跳,那人丝毫却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还笑着说,“翻墙进来的。你家好难进。”
解雨臣家是两套四合院连接起来的,一环套一环,他设了很多机关,除了他自己没人进的来。这里是他的绝对私人领域,他不会领人来,也不允许外人踏足。
解雨臣看着他,突然就笑了,“是挺难进的。”
黑眼镜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解雨臣这才注意到他手中竟然拿着一个风车,一个…易拉罐风车?解雨臣微微皱了下眉,听见黑眼镜说,“自己做的,送你玩。”
他语气轻快,笑容依旧。
解雨臣把视线落在他手上,黑眼镜就把风车递给他,说,“老板,夸一下,很累的。”
解雨臣瞧了瞧那东西,算不上多漂亮,应该是他用自己喝完的啤酒罐子做的,挺糙的,唯一说的上精细的应该就是风车是用一个花朵形状的钉子钉住的。解雨臣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接过来,说,“秀秀说你很久不交房租,都找不见你。”
黑眼镜一副我就知道你不会顺着我的话说的样子,笑道,“我生意惨淡,解老板帮帮我呗。”
解雨臣似乎很喜欢那个风车,瞧了又瞧,还在黑眼镜面前摆出一副做的很一般,我也不是很稀罕的模样,边向屋里走边说,“你陪我去趟四川。”
黑眼镜直勾勾的看着解雨臣,把他的小动作看的清清楚楚,用玩笑的口吻说,“你夸我一句,没准我心情好就帮了解老板这个忙。”他懒懒散散的跟上解雨臣,拧巴的小孩。他想。
解雨臣随手把风车放到桌上,对他说,“你这样真的很幼稚。”他继续道,“你不是生意惨淡吗?我照顾你的生意。”他说着,还不忘看看那个风车。
黑眼镜就笑,“你都不问问我有没有接别的活吗?”
解雨臣无所谓的开口,“我可以保证我比所有人出价都高。”
黑眼镜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解雨臣,你太正经了。”他不等解雨臣回答,也不管解雨臣想不想说什么,自顾自的说,“没有别的活,陪你去四川。”
解雨臣手指碰了碰桌角,微微垂了下眼睫。这是个不易被察觉的小动作,他很快就调整过来,把一份提早准备好的合同往黑眼镜面前推,“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直接告诉我,我现场改。”
合同解雨臣很早就拟好了,本来打算找机会让伙计把黑眼镜带到公司签,没想到今天在家里先遇见了。
黑眼镜看着解雨臣,好像觉得挺新奇的,还饶有兴致的瞧瞧合同又上下打量解雨臣,笑着说,“你知道的,我明码标价,这些,”他拎起合同抖了抖,“我看不来的。”
解雨臣说,“白纸黑字比较保险。”他看黑眼镜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补充道,“看看金额,满意的话可以直接签,我又不会害你。”
黑眼镜只是笑笑,从解雨臣桌上随便拿了支笔就直接把合同翻到了最后一页,他看也没看就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解雨臣看了一眼,他没写自己的本名。
黑眼镜有点无奈的开口笑道,“老板,下次再合作能不能不写合同。”
解雨臣似乎有点惊讶,“你确定不看看吗?”
黑眼镜就说,“我有阅读障碍。”他一字一顿,一本正经的说,“一个标点符号都看不了。 ”
解雨臣失笑,在心里吐槽他,总是这样散散漫漫,什么也不在意。他说,“后天出发。”
黑眼镜故意露出一副惨兮兮的表情,“你真的很压榨员工。”他又说,“资本家真的一代比一代会享受。”
他说着还不忘四处瞧瞧来暗示解雨臣。
真的很幼稚,解雨臣想。他笑笑说,“听说吴三叔年后也要往四川去。今年过年大概赶不回北京了。”
黑眼镜就说,“在哪儿都一样的。”他看看解雨臣,说,“小孩子还是要学会玩点适合自己的游戏。”
解雨臣直接驳他,“你总喜欢用长辈的语气跟我说话。”他逼近一点,问他,“你确定年纪大就懂得多吗。”
他眼神很犀利,黑眼镜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又开始笑,“你太聪明了。”他准备要离开,边往外走边说,“安眠药吃多了会变笨的。”
解雨臣问他,“不走正门吗?”
黑眼镜脚步没停,也不回头看解雨臣,“翻墙比较适合我。”
解雨臣看见黑眼镜的背影湮没在最后一抹晚霞中,冬天还是有点冷的,他穿的好薄。
解雨臣在门前站了好久,北京新起的摸金组织似乎和金万堂走的很近,听说他们好像在计划下山西的大墓。他有点无奈的在心里叹口气,风起又云涌。
他回头看,发现桌上的风车静静的躺着。解雨臣拿起它忍不住吹了吹,突然低头笑了笑。
小孩子的游戏,…挺有意思的。
迟一点,好像也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