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话音刚落,空气仿佛凝固了片刻,四周静得似乎只能听见冬日寒风卷着雪花呼啸而过的声响。
“好啊,真是让我看了出好戏,你一个奴才竟敢作践到主子身上!”
萧燮猛地抽出腰间缠绕的长鞭,狠狠地抽向跪倒在地的太医。鞭梢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呼啸声,每一次落下都在那颤抖的身躯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不过片刻工夫,太医已是浑身浴血,奄奄一息地瘫倒在皑皑白雪之中,气息愈发微弱。
她将手中那条沾染鲜血的鞭子随手抛在一旁,随后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掷给身旁的小太监。
“去太医院请几个太医来诊治。”
萧若瑾仍怔怔地跪在雪地之中,抬眼望向面前仅比自己年长一岁的少女,她明媚张扬,肆意如风,是自己渴望成为的模样。
蓦然间,一件蓝色大氅自空中飘落,稳稳地披在他的肩头。紧接着,萧燮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轻轻一提,将他从冰冷的雪地中拉起。
萧燮轻挑柳眉,目光落在眼前那比自己高出一头却身形过分瘦削的少年身上。萧若瑾的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她,俊秀的面庞写满了迷茫,仿佛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
“三弟,”萧燮语带玩味,“你看起来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
萧若瑾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恰在此时,小太监带着一群太医匆匆赶到。
太医们拭去额上的汗水,见萧燮安然无恙地站立于前,心中悬着的石头这才悄然落地。
幸亏此次并非二公主遭遇不测,否则太安帝只怕又会如当年一般,雷霆震怒之下血洗太医院。
“走吧。”
见太医们急匆匆涌进宫殿,萧燮侧头对身旁的浊清说着,随即转身迈步朝昭信宫方向行去。
身后,那条沾满鲜血的长鞭被人轻轻拾起,只留下一地触目惊心的血痕。
昭信宫内,帝妃二人时隔大半年终于再见萧燮。他们细细打量着她,见她并未消瘦,紧绷的心弦这才稍稍放松了些许。
“阿鸾来,坐父皇身旁。”
萧燮素来不拘小节,径直上前,未及行礼便亲昵地挽住萧重景的臂膀,似孩童般撒起娇来。
容贵妃亲自为父女二人各盛了一碗热腾腾的汤,随后轻点了一下萧燮的额头,语气中故作佯怒:“萧玉鸾,注意你的礼数。”
萧燮接过汤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吩咐浊清为她夹菜,而自己的筷子则不时为萧重景与容贵妃添上点菜。
帝妃二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宠溺与无可奈何,没办法,是他们亲手将萧燮娇惯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萧重景尚未登基之时,容贵妃便是他最为宠爱的侧妃。他被封王爷的第一年,当时还是侧妃的容贵妃于隆冬诞下萧燮。
萧燮出生便白嫩可爱,依照惯例,女子需待及笄之年方能取字,然而萧燮自出生之日起,便得萧重景赐名,小字“玉鸾”,既寓冰雪纯洁之意,又含鸾鸟吉祥之兆。
好在萧燮是女子,否则以她的那些兄弟们的性子,如今恐怕早已是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了。
萧燮素来对自己的那些愚钝兄弟们毫无好感,每隔大半年才重返天启一次,其余时间皆在外游历,彼此间倒也维持着一种互不干扰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