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燮（1）

隆冬时节，大雪纷飞，寒风刺骨

一道身着紫衣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宫门口，仿佛与这严寒融为一体。

跟在他身后新来的小太监满是疑惑，心中暗想：除了陛下之外，竟还有人能让如今地位之高的浊清大监如此迎接。

忽然间，马蹄声由远及近，急促而有力。

一道身着红衣，宛如烈焰般的身影迅速接近，衣袂飘飘，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睛。

即将抵达宫门之际，马上的少女轻盈地勒住了缰绳，令奔腾的骏马戛然停蹄。

少女眉目张扬，像是傲然绽放的玫瑰，鲜活明艳到了极致，她稳坐马背，扬起下巴尖看人，颇有种睥睨一切的高傲。

浊清连忙上前，稳稳接过她手中的缰绳，小心翼翼地扶着少女下马。随即，他又从一旁小太监手中接过厚重的大氅，轻披在少女肩头。

“奴才参见二公主，今日乃公主生辰吉日，陛下与容贵妃正于昭信殿等候公主。”

萧燮不满地拉了拉身上的蓝色大氅，轻哼一声：“好在今年没弄什么宴会，真不愿与那些人虚与委蛇。”

“倒是难为公公到这门口等我了，毕竟我想公公更愿意见到大哥，嗯？”

视线不经意间交汇，浊清迎上了萧燮那双微挑的狭长眸子，顿时有种心底秘密被窥探的错觉。这一瞬，他的心跳骤然加速，不由自主地慌乱移开目光。

浊清低下头：“公主这般说实在是折煞奴才了，奴才只听从陛下的命令。”

他自六岁入宫起便受大皇子母妃照顾，如今二十年过去，他已到达从前难以想象的位置，的确存了搅弄风云帮萧邕夺取皇位的心思。

然而，面对萧燮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他却难以断定，对方究竟是已然洞悉了自己的真实意图，还是仅仅出于试探。

“唉。”萧燮掐起身侧浊清的下巴，迫使他的目光与自己交汇，“公公，有时思虑过多，并非好事啊。”

一旁的小太监见状愣在当场，一时间手足无措，幸而少女很快松开了手，随即迈步朝着昭信宫的方向走去。

浊清揉了揉下巴，那里依旧残留着少女指尖的微凉触感，他放下手，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公公。”

萧燮的脚步猛然停了下来，浊清见状轻轻抬眼望向她，恭敬询问道：“公主，可是有何不妥？”

纤细的手指轻点向那座荒凉的宫殿门口，太医手提着药箱，身前，一名少年正不断地向他磕头，神情之中满是焦急与无助。

萧燮微微扬起下巴，眸中寒意凛然：“看来我离宫多时，宫中规矩已然生变，如今竟是要皇子向太医磕头行礼了吗？”

浊清眼神一凛，定睛一看，跪倒在地的竟是三皇子萧若瑾。他微一颔首，身旁的小太监立刻会意，匆匆上前。

太医见状，见是浊清与萧燮二人到场，不由得面色大变，连忙跪伏在萧燮面前，战战兢兢地将前因后果一一禀明。

原是九皇子萧若风染上了风寒，才六岁的脆弱身躯扛不住来势汹汹的病情，逐渐生命垂危。他的母妃本就不受宠，宫中破败冷清，是陪嫁的丫鬟以性命相搏，恳请太医前来诊治。

然而，太医踏入破败的宫殿，见到萧若风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心中便已生出了退意，这般境况下救治无疑是极耗心力的事，更别提打赏谢礼了。

萧若风的同胞兄长萧若瑾这才跪在雪地中，额头哀求着太医能够救救自己命悬一线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