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羲伤得太重了,甫一入小院,推开院中的主卧,便再也没忍住一头栽倒在了床榻。
玄羲神女“嘶……还真是疼啊。”
玄羲神女“虽说死不了,但这皮肉之苦也属实有些不好受。”
抚摸上方才被应渊钳住,有些发疼的脖颈,又忍不住龇了龇牙。
当真是,若那人不是应渊,她必定不客气地给他一剑。
一阵困意袭来,玄羲没再坚持,也没为自己布下几道结界防身。
只将那把收在如意簪中的玄殇剑随意地丢在房中,便就此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玄羲睁开眼,垂眸,已经被人好生地安置在了床榻,盖着温暖的衾被。身上多处伤口也被处理过,缠上了纱布。
玄羲眉目微弯,心情极好地起身伸了个懒腰。探身拿过床榻前桌上的一杯热茶,喝下。
眼眸缓缓瞥向窗台处的乾坤袋。
尽管被掩饰得很好,但她还是轻易地感知到了其上残余的一丝仙力。
干脆抬步走至窗前坐下,拿起早有人准备好的纸笔开始勾画,直至勾画完十张大小、用途不一的符纸,方才搁下笔墨。
眼底蕴着一丝轻笑。
玄羲神女“还真是极有耐心。”
她是神女,自天地而生。
如今虽然暂时卸去了神力,只是一身肉体凡胎。但也不是普通的凡人之躯可比拟。
一呼一吸间,对天地间的感应极为灵敏,能闻千里之音,觉万物之息,能与山河湖海,清风万物对话。
故,即便没有身上的纱布缠身,被照顾的痕迹,她也知晓他又来了。
这几日无论昼夜,他总要来小院外查探几次,小心地守着,确认她没事。
当然,除却带了些对救丝旋的感激外,怕是也在探查她的可疑。毕竟两人几次接触,她毫无灵力,却能仅凭一张符纸便将他定住,而后又来无影去无踪的,行迹极为可疑。
虽不至于被当做魔族细作看待,多少还是存了几分质疑。
玄羲推开窗,抬头便见他坐在屋顶,仙力正收回。
应渊难得有了丝被发现行踪的窘迫。
明明用了法术掩去气息,这女子身无修为,怎么能觉察到他的存在?
玄羲攀住窗沿,身手灵活地爬上屋顶。
垂下宽大的衣袖,随意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在他身旁坐下。
应渊低头,月白的衣袖沾上尘屑,在尘屑的不远处,藏纳几处墨痕。
就这样搭在他洁白的衣衫上,全不客气。
玄羲抬眉,盯着他。
玄羲神女“可看出什么可疑之处了?”
玄羲神女“几番探查,可符合你心中的坏人形象?”
应渊……
略过她的问题,略有迟疑。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丝旋,是你救的?”
玄羲揶揄地看着他。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你不是与丝旋分析过,她被处以极刑,仅剩一缕元神,我又如何能救得了她?”
应渊一怔。
眸中疑惑更甚。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她怎知我与丝旋的对话?”
玄羲也不理会他的诧异,低头从方才系到腰间的乾坤袋中掏出一张符纸。
玄羲神女“是一位老神仙给我的血灵符,加之一株万年雪莲救的她。”
玄羲神女“我只是稍微用了些自己的精血激发改造了一些符纸的功效,效果更好些罢了。”
顿了一瞬,又看了眼自己身上缠着的纱布。
玄羲神女“当然,你硬要说是我救的她,我也不驳驳。”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上仙界,也是依靠符纸?”
玄羲神女“嗯,一张钻天遁地的符。”
玄羲神女“也可是御风飞行的风行符。”
应渊倒吸一口气,眼中藏着疑惑,不觉张口问道。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究竟是哪位得到神仙给的?”
玄羲不语,只兀自望着院门外。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是我冒犯!”
似怕自己没有说清楚,又补充了一句。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先前不应该探查怀疑你。”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还有,多谢你救了丝旋一命。”
替我了却了一份心底的不忍。
他暗暗在心底道。
玄羲侧头,迎上他的目光,眼中尽是认真。
心底一怔,有些心虚地避开他的眼睛。
这一世的应渊太干净纯粹了,或许是她错了,她不该如先前一般太过霸道,冒犯他。
不自然地低头捡了一块瓦片,学着天书中看到的应渊扔瓦片的样子,将之扔了出去。
玄羲神女“你就这般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
这一次,玄羲没有多等哪怕半刻,身旁便传来了应渊清冽的声音。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我信你。”
一丝暖意卷入心底,玄羲当即笑开。
玄羲神女“既是道歉,就要有点诚意。”
倾身,凑近了几分。
玄羲神女“还有……应渊帝君,你……想怎么谢我?”
猛然凑近的眉眼,眼中划过衍虚天宫内被这女子压在身下的一幕,应渊神色一变,手在不自知中握紧。
玄羲看着他如惊弓之鸟般的躲避,轻笑一声,迅速收回身子,闪身跃下了屋顶。
应渊盯着果断离去的身形。
一身血色的衣裙如落花迅速落下,单薄的身形似一阵风便能吹倒,却灵活异常。
低头,指腹轻碰自己月白色衣袖上沾染的墨痕。
眉眼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