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证”其实并不喜欢打扫战场的工作，但这是红龙夫人的旨意，他必须遵循。要是被族人察觉他竟有如此忤逆的念头，定会被处以极刑。他短促地笑了一声，教庭追兵的尸圆上搜不出多少可利用的资源，大部分在红龙夫人逃遁时就被破坏了。堂堂红龙的女王，芔管幻梦的神，数百年前为什么会败给教庭呢？“验证”心中又滋生起对敌人的兴趣，没有关系，爱好只要深埋在心底，就不会受到审判。他衔起新一具躯体，咬开盔甲的连接处使其脱落，将余下的部分垒到尸山上。
收集得差不多了，“验证”嘴中酝酿着火焰，随时准备将废料焚烧，一只黑色的手却从尸山中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碍事。”“验证”吐出一团火焰，尸山在其包裹下扭曲抖动，萎缩成黑沙似的灰烬。被剥夺色彩的黑影尖啸着，抖落身上星星点点的残焰，跌撞地企图依附在“验证”身上。“验证”化作人形，将黑影反制在地上，眯了眯眼。这似乎不单单是龙的残躯。白龙死去，记忆破裂，肉身不朽，便蜕变成新的个体。红龙死去，记忆和灵魂不会毁灭，但支离破碎的肉体也断绝了重生的可能。而眼前的黑影有龙的气息，却同时具有神智和躯壳，“有意思，”“验证”松开了手，直视黑影空洞的，由白色线条拼凑而成的眼窝。
“还真是久仰您的大名——”
约瑟夫黯然失笑，
约瑟夫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亲爱的伊索，
他贴着卡尔的耳朵小声说道，吻了一下黑辫的发尾。
约瑟夫很快就会过去的，何况他们掠夺不了爱。我原想隐去自己的行踪，带你私奔，但安宁终究是战火的飓风眼。
约瑟夫不过在开战前的三天，你是独属于我的。
约瑟夫蓦地加重手上的力度，直至两人胸前佩戴的饰品在肌肤平分印迹。卡尔颈口的宝石胸针沁凉，使他很想摘下，洗涤刻板的规矩。黑色围肩上的暗金刺绣未免有些太制式，罗马数字的平直在他看来也仅仅是虚伪的守时。只有侧颈片片的龙鳞，才是他赐予心爱之人的标记，就算教庭用各种限制包装，也无法抺去。
伊索我一直是独属于您的。
卡尔出神地依偎约瑟夫雪般洁净乳白的长发。白龙之主是他的爱人，这已足以让他不再依赖信仰。景仰的，敬爱的对象，从圣光中显露身姿，步入尘世来拥有他。这不是他的祈祷得到了回应，而是经历无常的背叛后一次奢求的掠影，失去约瑟夫的恐惧丝毫不亚于这份情感，给予再夺回，卡尔打了个寒战，恩宠对于向死而生的他来说太过慷慨。
约瑟夫那我的伊索，现在是下午茶时间了。
约瑟夫缓缓起身，见卡尔没有松手的意思，便护住他的腰，拧动了门把手。午后的城堡寂静无声，空气中有陈年藏书和油画颜料的味道。
但都没约瑟夫的味道好闻。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