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切换第一人格!
爱是罪吗?
他为了我屠杀了整个村庄的生灵,为我戴上了王冠,只是想携爱人一同离去。风平等地吹拂我们和尸体,觅不到一句贺词。
那场婚礼没有证婚人,尸骸沉寂如冰雕般玲珑,将冷阳折射得美伦美央。他用眼睛收下几缕缀在其间,装点了一哞初晓。曙光在他眼中燃烧着,又映在我的眼中,我清晰地看到爱意浴火淬炼,时间涅槃。
我们有罪,所以我们才如此相配。
赐我们苦难的神父已经被处刑了,遗体钉在十字架上,影子缩成一团,怪诞地模仿耶稣。这应该是殉道者向往的死法吧,我问过约瑟夫,可他只是笑笑,递给我一片纤维化的落叶。细腻的叶脉支撑着半透明纱状物,好似飞不出冬天的眠蝶。
“谢谢您。”我把它贴身收好,踮起脚,凑到约瑟夫的耳边说:“Dieu est mort, vous êtes le nouveau dieu.”
“这是小伊索的神喻?”他散下我略长的黑发,拾起一绺欣赏。我学着他倔强地不答,让他纤长的手指为我梳妆,用法语吟诵黎明的诗篇。很快我寻到了那个字眼,它藏在新生与永恒的交汇处,就这样轻轻被声浪送出,唤醒了我的龙鳞。骤然生出的犄角擦着他掌心生长,白色羽翼坚定又任性地护在他身侧。我拽紧了项链,因为我再也受不了了,我要做他的白龙,而不是教庭的守钟人。
他借食指描绘我翅膀的轮廓,并在末端落下几息的留恋。这都是我从倩影中解读出的,一秒钟后,谜底便归为凌乱。安静地惆怅去了,他捉住我的犄角,低头烙上吻痕。我们的爱被珍藏在零下273.15℃的冰柜里,在停下飞舞的原子中独奏着。倘者它愿意,它可以席卷一切,不过那就不符合格律了。钟敲响了一声,她走了,带着她的信徒走了。风雪在开门时呢喃片刻,算作祝福。
留给我们的,是数亿年的安宁呢,足够一同在情网内相拥,缠绵至窒息。彼时他会赦免我,宽恕我的迷茫,亲手将禁果喂给恋人。仪式感的缺失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正如伊甸园是欲望的流放地。私奔还是厮守,这本质上没有区别,却值得思考。剑柄上盛开一片血玫瑰,他要折,被我拦下了。请让我来,尽管并不算赠予。我摘下一朵,别在他雪一般的白发上,悄悄藏起扎伤的手。真是的,他用眼睛这样说,却没有嗔怪。
随后他挽着我起舞,白色的、黑色的衣服下摆因离心力旋成一片深灰。残影尽全力逃脱捕捉,可在钟面上狂奔一周后又注定相遇。此刻我的脖颈对他暴露无遗,只要他将獠牙刺进去,我就会闭上眼等待凋零。但他不会,他能做到的仅是用爱使我溺亡。于是我们用龙的方式示爱,白龙的吐息是炽蓝火焰,逐风泯天灯。在它凝华前的那一瞬,眠蝶挣脱光梦,逾冬为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