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烟花

新的一年悄然而至，也许是因为贾宝山的到来，程家过年的气氛很是热闹，就跟往常一样，没什么分别。

吃过年夜饭之后，程苗苗拿起早早就准备好的盒子，穿上外套连围巾都没带就冲了出去。

今天下饺子的时间有点晚了，吃完饭后距离他们以往约定的时间就剩四五分钟了。

程苗苗这才急匆匆地跑了出去，果然，还没到树底下，就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背影。

李肆整个人都被一件黑色的长羽绒服包裹，那件衣服直直到他的小腿处，穿着一双白色的休闲鞋，正笑着搬弄着跟小山一样的烟花堆。

刚跑几步就听见胡子的吐槽“你这是把烟花摊子搬过来了？就咱们三个，放的完吗？”

“那当然了，我保证一个都剩不了。”

程苗苗边说边跑上去搭上胡子的肩膀回答道。

“苗苗，你今天咋来这么晚了？我正准备跑过去叫你呢。”

李肆在看到她的一刹那脸上的笑意更热烈了几分。

“还不是程芽芽，他忘记烧热水了，吃饭就晚了点。”

“不说了，哇，李肆，地老鼠，二踢脚，天地灯，这都有， 太牛了，我的哥。”

李肆骄傲的挺了挺胸膛，那可不，这些东西他可是求了他妈才搞到的。

“那必须的，应有尽有，保证你玩的开心！”

李肆从兜里掏出三个打火机，将其中两个递给她们二人，很是豪气地说道“随便放！”

“李老板大气！”

两个女孩也十分给面子地附和道。

各色烟花目不暇接，这绝对是程苗苗度过最开心的一个春节。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胡子就提前说道“我今就先回了，不然老杨又叨叨，你俩继续玩吧。”

这当然只是一个借口，她是急着回去找她哥，杨阔（杜撰）口中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深圳无不吸引着胡秋敏，让她颇为向往，想要了解更多。

除此之外嘛，是不太想当电灯泡，她自小心思细腻，感觉地出来一点程苗苗的变化。

对此她也乐见其成，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马简直不要太好嗑！

玩了一个小时，两人也都感觉到有点累，程苗苗脖子上戴着李肆的棕褐色条纹围巾，半遮着脸，隔着厚厚的长外套坐在秋千上。

而李肆则将拉链拉到最高，护住脸，戴着自带的羽绒服帽子，缩成一团坐在她旁边。

两个人都穿的挺厚实，每一次动作都没触碰到对方，气氛逐渐变得有些宁静，耳边只听得见对方的呼吸声。

“今年该轮到去谁家守岁了？”

程苗苗率先打破寂静，她实在是有点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安静。

他们俩都挺爱说话的，凑到一块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可刚刚却突然安静下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潜移默化地发生了变化。

“你家。可烟花还没放完……”

你拿来那么多，都够放两三天了，怎么可能在一个小时之内就放完？

程苗苗默默在心里吐槽道，嘴上说出来却又不太一样，只是简简单单说了一个字“哦。”

“苗苗，你有想好去哪个学校吗？”

程苗苗似乎又想到了那个夏天，她一拍脑袋就跟家里说想要和李肆一起考北影，母亲难得没有反对，而是十分支持。

然而那一次她还是发挥失常，最后只上个个大专。

那里也还行，不算差，程苗苗在哪里也遇见了新朋友和收获，并不算是虚度。

“没，考完再说吧，反正不是油田这边，我想离开这儿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即便重开一回，程苗苗的心也从未变过，油田太小，装不下那个已经心野的她。

“好，那你到时候选好学校跟我说啊，我肯定跟你报一样的。”

随即又补充道“就算不在一个学校，也要在一个城市，我可接受不了异地恋！”

说出这话后李肆小心翼翼地撇了她一眼，却发现程苗苗并没有第一时间像以往一样反驳自己。

也不知是不是在室外呆的太久，被风吹红了脸，思维也被吹得有点迟钝，过了半晌，才听见程苗苗的答案。

“肯定会告诉你的。”

油田的春节很冷，依旧是零度以下，程苗苗从围巾里抬起头，一呼吸就能看见一股白气，就跟早晨卖包子的小摊蒸笼散发的水蒸气一样，只是量小一点。

李肆也把挣扎着把拉链挪到下巴底下，也跟着呼出一口白气，两股白气先后呼出，彼此纠缠，又一起消失在寒风中。

突然，程苗苗就笑了起来，很是开心，李肆也看着她笑了。

路灯下的程苗苗皮肤白皙，鼻尖，脸颊，耳尖都是红的，左脸上的小痣变得更加吸睛，很漂亮，很迷人。

李肆不由眼神都看的有些迷离，怎么世界上会有人长的这么刚刚好，笑起来这么阳光，就跟向日葵似的，永远朝阳，永远肆意。

李肆想，如果时间可以在此刻定格就好了，他希望程苗苗每一年都能像今天一样无忧无虑的，永远快乐幸福，身边永远有一个位置专属于自己。

“盯着我干嘛，看烟花啊！笨死了。”

不知什么时候指针已经指向十二点，钟声响起的同时，烟花一簇又一簇在空中炸开，各色的烟花径相绽放，吸引着大多数人的目光。

当有人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你看的时候，当事人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呢。

程苗苗被李肆专注的眼神盯得心跳加速，耳朵上的红意也逐渐从耳尖开始蔓延。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烟花的绽放打破了有些暧昧的气氛，程苗苗的心情也变得复杂，说不上来是失落还是开心居多。

在提醒完李肆看烟花之后，程苗苗转头对上李肆有些迷离的眼神，就见他慌忙转过头，不敢看他，抬手挠了挠后脑勺。

似乎突然就手忙脚乱了起来，好像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

哼，胆小鬼，都不敢跟她对视。

程苗苗转过头重新看向五彩斑斓的天空，心跳依旧跳的有些快，轻轻呼出一口气缓解了一下压在胸口的紧张，她明显感觉到带着手套的掌心已然有了点湿意。

紧张个鬼啊，程苗苗。

兵荒马乱的根本不只李肆一个人。

“呐，给你的新年礼物。”

回过身来的程苗苗依旧目视前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递给李肆，声音却不由带上了点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