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师,会场在这边。”学生引导到学校邀请的嘉宾,他却在一顶帐篷处停下。
冷淡的目光落在那堵照片墙上,相拥的二人各自手执一支玫瑰,暧昧的笑容将胶片较暗的背景点亮。他的手指微微触摸相片。
“很般配吧。真是很让羡慕的一对情侣,是我拍得最好的一张。”
赵远舟收回手指,笑意不达眼底,极具讽刺,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他的手指拨出一个号码,“她回来了。”
富有动感的开场曲过后,音乐节正式拉开序幕。他们的票离舞台最近,人群之中,紧贴在一起,同在场的其他人一般。二人有时坐在野餐垫上,安静地听着,有时随着节奏摆动。
情歌的高潮,镜头开始对向现场观众,它快速地扫过一张张笑脸,下一秒,二人的面容定格在大屏幕上。
周围的陌生人开始起哄,呼唤的热浪汹涌,文潇举起左手刚想否认,身旁的卓翼宸猝不及防地捧起她的脸,双唇之下,不顾一切。
爽朗的笑声、尖叫,充斥在会场之内,他们为屏幕上的两人欢呼。
当镜头移开,他的吻仍没有结束。他的手指抚摸着她的发丝,留恋不舍。在她消失的时日,他曾以酒精麻痹自己,纸醉金迷的生活重新充斥自己疲惫不堪的身躯。
她曾将自己从暗处拉回。在她走后,他又把自己变回那个,很坏的人。
他将一条项链戴在她的颈间,“这个才是生日礼物。”
那是一条金色的项链,镌刻着什么花朵,她看清了,是茉莉。
当夜幕降临,无论是寂静的街头,还是被喧闹包裹的场所,半梦半醒的每个瞬间,他仍会下意识地假设,如果她在……
他的思念在此刻终于有了落点,人声鼎沸时,很想在爱里与她相拥,细水长流时,也是。
那次音乐节后,二人的关系陷入尴尬的局面,碍于姐姐的身份,文潇不好追击得太过明目张胆。
直到这天,父亲为她介绍了一个男人。卓翼宸拉开房间的窗帘,看着那个陌生男人将她送回。昏暗的灯光下,她微微招手。
文潇回到房间,对于他出现在自己房间,似乎并不惊诧。
“不要和他见面了。”他将窗帘一把拉上。
“好像是父亲满意的结婚对象。”
“我会解决。”
“似乎对父亲很重要……”
他忽然牵起她的手,俯身口勿向她的辰口,打断了她的话语。很浅,也很快撤离,她不自觉地后退。近几日,潜藏在二人尴尬关系里的暧昧悸动,被他率先公之于众。
他直勾勾地望着她,未见到她有任何反感之后,又轻轻落下一口勿。她似乎意识到二人身份的禁忌,一点点后退。她退,他便靠近。
当她的双腿抵到床边,再无退路之际,他还在上前。文潇坐在床沿,无奈偏过头,他的口勿却落在前额。她有些退缩地倒在床垫之上,想要借此避开。
卓翼宸停顿了一瞬,双手随即撑住柔软的床垫,将她禁锢在双臂之间。她有所顾忌地后退,卓夫和母亲就在客厅。可他似乎不顾一切,步步紧逼。
当她再一次避开他的索口勿。卓翼宸的眉头微蹙,他拉回她后退的双腿,将二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进,带着愠气。
“卓翼宸。”她低声呼唤着他的姓名,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怒目圆睁,想要拉回他的一丝理智。但显然,不起成效。
他太爱此刻的文潇,不再礼貌客气,不是唯唯诺诺,张牙舞爪,又带着年长者的威压。很像从前的她。
文潇推开他的身体,手指覆上门锁,当它打开的一瞬间,又被那双抵在门后的大手合上。他一把将她拉回,左手死死扣上门锁,将她抵在门上,“别动。”
“卓翼宸,我是你姐。”
“我从来没有这样认为。”
“你混蛋。”她的嗔怪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威胁,反而燃尽他仅存的理智。他这般望着,双眸渐深,慢慢潋滟着薄红,就连呼吸开始紊乱。二人的十指死死纠缠着,从门前到床边。
房间的白墙上挂着一副油画,画的下方是汹涌的潮水,席卷着,猛烈拍击着中心的礁石。湍急的潮水卷动,翻涌着形成漩涡,激起一点点白沫,起伏,破裂,重生,周而复始。
以白浪为分界线,画的上方是被枝杈包围的小窗,带着青苔的瓦片仍安静地躺在古屋之上,春雨总是来得急骤,一股脑地落下,狠狠砸在青瓦之上,黏腻的水声连绵不断,不顾脆弱的瓦片是否能承受,直将缝隙中的青苔浸透。
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肩胛处。窗外忽也下起大雨,雨点发疯般地拍打着窗。冰凉的水滴在触及室内的温热气息后,在透明玻璃上,化作一层薄雾,掩盖了其中的一切细碎与温存。
卓翼宸的头靠在她的左肩,她的手指抚摸着他的发丝,房间的灯有些昏暗,但灯光之内,仍能见到耳尖的微红与颈前的细汗。
忽然敞开的窗户裹挟着清凉的空气,一下子冲淡了其间浓重的气息。他们在复杂又禁忌的关系里,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