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婴儿又哭了,撕心裂肺地哭叫一声盖过一声,随后是母亲急急忙忙哄小孩,丈夫则在一旁数落妻子早饭还未做好。
“都说了放回老家让我妈带,你非带在身边,一天天全伺候他了......”
6点48分。
宋清鹤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时间,然后把头缩进更深地被子里,企图隔绝掉隔壁的生活琐碎。
十分钟后,他认命地起床。
“叮!”
吐司有些焦,但这种程度可以下咽,比刚刚那两次好很多了。他想。
今天还有最后两箱行李会运送过来,上午收拾完,下午我可以去外面逛逛,顺便再买一点食物。晚上再和哥哥通电话......
电话响了。
搬家公司的人告诉他,巷子太窄,卡车没法开进来,麻烦请自行取货。
于是他顶着37度的太阳一人磕磕绊绊搬回了巨大的行李,汗水浸透了T恤,蝉鸣声在耳边爆炸。他有些闷。
开冰箱,冰可乐,一口下去。他坐在地板上,深吸一口气,闭着眼,希望再睁开眼时能回到家里,可依旧是陌生的书桌,陌生的床,陌生的客厅,陌生的房子,陌生的巷子和陌生的人。
和父母吵着离开家时,他梗着脖子涨红着脸,怒气冲冲地打电话给他哥说要换个学校。他哥在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就答应了,第二天就把新学校的地址发给他,给他了两天时间收拾东西,第三天便派人送他来到这个离家上千公里的沿海小镇上。
而他来这已经整整一周也没给家里任何人联系过,只是联系了新学校的校长--他母亲的二表哥,帮他租一套房子,离学校近就行。
十六七岁的少年,情绪上脑的时候仿佛要与全世界为敌,以为脱离了父母的羽翼自己能面对生活所有的琐碎。于是叛逆的结果就是他开启了独居生活,光打扫房间搬运整理行李就耗费了他好几天时间,但少年没低头,因为他知道宋立衔不会心疼他一人孤身在外。宋立衎更希望他独立。
两点十五,宋清鹤决定在沙发上躺一会儿再整理,但迷迷糊糊中,竟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近傍晚。他发现自己腿边竟有一团毛绒绒的东西,一惊,立刻坐起来。
是只猫。
白白胖胖,半眯着眼,脖子上系着红绳。毛发光滑柔顺,小脸干净没有泪痕,被养的极好。
这猫不怕生,应该是巷子里的熟猫,敢进顺便趴在陌生的房间睡觉,伽上几不可察地勾起唇角,手指点了点猫的眉心:“胆子不小啊。”
少年开始收拾东西,长裤子应该放在第二格的柜子,但他拉开柜子却发现里面早已塞满了物品,于是他只能把里面乱七八糟叠放的衣物抱出来一点点整理;整理到一半,自动洗衣机响铃提醒他晾衣服,但他又突然发现衣架不够;准备整理书桌时却不小心打倒了他昨晚随手一放还未喝完的水杯,水倒在了一旁的平板上,在他努力挽救下滋滋滋地亮了几下还是黑屏了。
天已经暗了下来,少年站在房间里,大半张脸陷在阴影里,呼吸有些重。
楼下那只胖猫叫了,他家的门铃也响了。
风吹关了门,胖猫不得出去,外面女孩儿的呼唤声。
于是少年面无表情地提起胖猫的脖颈,打开门毫不在意地扔在女孩的怀里。
没等门外的人出声,“啪”!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