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日，赵笙起了个大早，与李如愿再次会面
“时间紧迫，我们开始吧”
“东南西北四支城军，你想去看看哪一只？我可以在路上为你介绍一二”
“那就先去南城军吧”
李如愿陪着她向南城军方向走去
“南城军的有一位副将于南下时身故，听说这个半年来军中领军情绪颇为低落，我也不清楚如今情况怎样，先去看看吧”
赵笙低声应下与李如愿一起悄悄来到了南城军的军营附近
只见军营中满营悲戚，其中一位士兵正提着食盒向军营外走去，在路上，他却与身着盔甲的领军撞了个正着
“ 领军大人”
“嗯，今日轮到你去给柳姑娘送饭？”
“是啊，希望今日的菜能合姑娘胃口些”
“希望吧，这南下的半年里柳姑娘茶饭不思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跟着杨副将去了”
“唉……”
“行了，快去吧，若是柳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只管让她来找我，当夜是我提议让杨副将先去拦下陛下圣驾才会发生这种事情，我们对她……实在有愧”
“是”
两人匆匆分开，赵生与李如愿各若有所思
“听起来这位柳姑娘是他们副将的爱人，南城的将军倒是对她颇为敬重”
“的确如此，并且这位柳姑娘还是你的旧识哦”
“嗯？”
“你的学堂文策夫子——柳司学柳楹，他住的地方比较僻静，我带你去一趟吧，正好你也拜见一下自己的学官”
幽静的小院中一片清冷赵笙与李如愿走到正屋时，便以听见里面传来的细微抽泣声
“你去吧”
赵笙点了点头台步踏入屋中，只见柳司学一身白衣正坐在桌前，手中紧紧握着一个浅紫色的香囊，正低声抽噎
“……柳司学”
这一声唤出，赵笙看着柳司学连忙擦干净脸上的泪，强撑出一抹笑来看向了她
“赵小姐怎么是你？”
“我来看看您”
面对这样的柳司学赵笙竟有些说不出更多的话，也许是因为她太过悲痛了，悲痛到他无法面对这双通红的眼睛说出更多请求，又也许是因为……
她的手微微摇晃，又一次在不知不觉间握住了腰间玉佩
又也许是因为赵笙比谁都清楚，在失去所爱之人后还来不及为之落够眼泪就不得不去处理其他事情究竟有多么痛苦
但在这短短的对视之中，柳司学就仿佛已经猜透了她的来意
“是有什么忙，我能帮得上你吗？”
“这……”
“你之前都已经能够带兵退敌了，如今应该更忙才对，我住的偏僻，很少有人知晓具体地址你还费心打听过来，肯定是有要我帮忙的事情”
“别不好意思，虽然如今南州的学堂还未开启，但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司学”
赵笙坐到了柳司学的面前像是从前在长安时的那样带着拘谨与局促，也有着几分面对长辈的安心
柳司学。认真听完赵笙的请求，随后，她竟是有些凄凉的一笑
“好，别担心，我早恨极了那两人这件事你来找我，对我来说反而是刚好能为她复仇了，说服南城军的事，交给我”
赵笙看着柳司学站起身来，紧握着那一个仿佛是她最后心魄的香囊，踉踉跄跄的向外走去
李如愿缓步从外面走来
“走吧，该去下一个地方了”
“接下来就去北城军吧”
李如愿带着赵笙向北军方向走去
“北城军有五城将士，曾也是长安京师，对我皇兄也算得上忠心耿耿，但你师父当年为官时与这支军队关系较深，若是他在说服这支军队或许不成问题，但……没关系，我们自己试试吧”
“今早我已经让谢祯尧提前来这里试探了一会儿，可以与他先碰个面”
“好”
赵笙低声应下与李如愿一起到了北城军的军营附近，谢祯尧正在军营门口见到他们之后立即迎了上来
“赵姑娘，长公主殿下”
“谢公子里面情况如何？”
谢祯尧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出大事了”
“怎么可能，北城军与谢世子关系匪浅，就算不愿相助，也不会闹出大事才对”
“里面闹的是正是因为谢世子”
“什么？”
赵笙也越听越疑惑，解祯尧轻叹一声
“有一位之前随着谢世子去过前线的士兵，昏迷至昨日夜中终于醒了，可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却是告诉所有人，谢世子当日坠崖并非是意外，也并非是贺兰氏追杀”
赵笙的心中陡然一震，直直盯向谢祯尧
“快些继续说”
“那士兵说当日谢世子计划以身诱敌尹贺蓝白进入雪琳。但因为贺兰白身边有一只雪狼相伴，他们担心气息暴露，只能在雪林深处待命，等待谢世子的哨令”
“这位士兵被冻得失去知觉无奈退下埋伏地却见到……”
“谢世子已经引敌到了林中，而就在此时有一伙黑衣人陡然的杀出将世子逼至坠崖，他慌乱之间只能拼命在雪地里掩盖气息，才逃过一劫，却也昏迷过去，被同行人带回长安”
“若非这北城军的领军是他兄长一直不离不弃的待他南下，他恐怕早死了”
赵笙心中大震这一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却正好与她之前的猜测不谋而合
谢回绝非莽撞之人，怎会在崖边动兵，以至于自己坠入雪崖？再则贺兰白明之谢回坠崖，却仍延兵一月，更证明了此时不是寻常的沙场胜负
“赵姑娘，你是最有权评论此事的了，不知你如何看待”
“我确实相信这个士兵所说”
“北军营帐中许多人也是信了他所说，但更多的人还是不肯相信”
“为何？”
“因为他说他听到了那伙人干完事后提及了幕后主使是，“韩大人””
“韩大人，韩、九、昌”
赵笙将这位东阁九千岁的名姓在牙尖磨过一趟，出乎意料却又合乎常理的答案
的确，若谢回是中了大宁内谋人的阴谋，那么乍眼看去最有可能的幕后黑手便是那喜形于色的皇帝，但实则细思下去，却又疑点重重
皇帝要害谢回大可像之前害如愿那样。等到谢回得胜后，班师回朝时再动手，而不是直接在前线刺杀主将，以至于朝中无人可用被贺兰白连破数州，仓皇南逃
一旁的李如愿在此时也若有所思的开口
“当年谢家如日中天，皇兄都不得不避其锋芒，更别提衣服皇兄的宦官了，若是谢回身死，贺兰白破城，他便能怂恿皇兄南下，趁机清算一档包揽大全……”
“瞧，现在他不就正如计划那般已经建立东阁了吗？合情合理，可惜我们与那位士兵都没有证据，否则残害忠良这一条罪名压下来，北城军都不用我们说服，便会直接为我们所用，祝我们展现那宦官的脑袋”
“谁说没有证据”
此言一出，李如愿与谢祯尧便齐齐看了过来
“那些人不会凭空消失，只要韩九昌还在，那么证据就一定还会在”
“说的好，可谁能去找到这份证据呢”
“要说搜罗证据那么全南州城最厉害的应该就是……”
他们三人都若有所思
“我去寻帮手殿下谢公子你们且在这儿看着，别让他们闹大了”
瞻京卫内
阿厌安静的听完了赵笙说的所有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要说韩九昌背着众人养了一群供他差遣的死侍，那还真挺可信，世间没有天衣无缝，他一定会留下破绽和证据，问题就在于怎么不被发现的拿到”
“所以……阿厌，你有办法吗”
“呼——”
阿厌站起身，伸手戳了戳赵笙的脸颊
“你当我是无所不能的江湖第一人啊？我还……真的能是”
赵笙听见他在面具后笑了一声，下一刻阿厌将面具摘开条缝隙倾身而来
只感到耳侧一凉有一个吻轻轻的从上方擦过，那一隙半开的鬼面像是谁为她打开的禁忌，带着一种光天化日之下，不可为人所知的情愫缠绵
“走了，这件事我得亲自去”
他遁入影中走的无声无息，赵笙耐心地在这里等了约莫一个时辰，那影中人才再次出现
“好了”
赵笙有些诧异地打量着他空空如也的双手
“这就好了？”
“嗯，我去东阁找来了证据送去北城军让他们自己过目后便又立刻把证据放回了东阁恢复原状，不然，会被发现的”
“北城君已经解决好了，哦，对了，另外也和你说一声这件事的确是真的”
随后李如愿又带着他向西城军方向走去
“西城军是来南州之后刚刚组建的新军，里面鱼目混珠势力复杂，我们一定要注意，可能一个不小心或许就会把我们的计划提前泄露”
他们悄悄来到军营附近，只见里面的军技果然散漫不堪，他们只是观察了一会儿，便见到了不少口舌纷争
“不行，靠近他们下一刻皇兄就能直接知道我做什么了，至于东城军，他们是坚定的皇党派，说服他们是没可能了，只能这样了”
赵笙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只能放弃了西城军和东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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