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下次一定!”受不了周围人异样的眼光,悉缘迅速起身,拽着在门口观望的我,快步离开班级。
“那个就是你刚认识的少年?”
悉缘抓着手前行,完全不顾在后面因为太快而踉跄的我,但是这也不妨碍我打趣她。
“嗯,他叫江晴朗。”悉缘终于肯停下,回头对我说。
“很帅啊。”这是我见到江晴朗的第一反应“但是也太白了。”
我看到那个少年时,他正一只手抓着另一只手,似乎尽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
他太白了,我突然意识到。我下意识想要同悉缘说自己的想法,但她早已走出我几米远,向我招手。
我不是不解风情,看着又重新恢复元气少女的悉缘,只好压下心里的疑惑向她走去。
家里的姐姐学习归来,负责我每日的上下学接送任务,我便不再和悉缘一同走那条长街。
“我可是在给你和江晴朗创造机会哦”学校操场上,我和惜缘并肩坐在看台上,笑着揶揄她。
“我谢谢你啊!”悉缘毫不客气的挠着我的痒痒肉,作为谢谢的回礼。
我看得出来,虽然没有我陪伴上下学,悉缘也比之前更快乐了,到底是帅哥陪伴啊。
我有一点点吃醋。
“但是他好像,身体不太好。”悉缘的情绪陡然低落,充满了担心,“昨天我们一起回家,在半路上他突然流鼻血,前天在出教室的时候,明明一只脚迈出了,另一只脚却被绊倒,像是身体不好到连走路都无力”
我沉默着,继续听着。
“在门口看到张望的江妈妈,看到流鼻血的晴朗,紧张的不得了。”悉缘看向我“江妈妈连我都没有看到,牵着晴朗就赶紧回家去了,你说他,是不是真的有很大的病”
江晴朗和悉缘结伴走了那么久的路 都没有告诉她自己的事情,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那你下次问问他不就好啦。”我鼓励悉缘去表达自己的想法。
可是那天下午,江晴朗没有到学校。
而悉缘在那天,也没有看到江家门前的花团锦簇,因为铁门紧闭。
一开始大家还会讨论江晴朗,也会有人问悉缘有没有什么消息,毕竟在众人眼里他们上下学一起,在教室里也是关系密切行,悉缘一定知道吧。
可悉缘也不知道江晴朗去了哪里,回想起他们的对话,好像一直是悉缘在说很多话,而晴朗只是偶尔应和。那些悉缘说不上的话,想知道的问题,江晴朗才会温柔的接过话题。
清风松柏之质,这能概括少年给我的印象。
可少年没有松柏一般有力的身体,我们再次听到他的消息的时候,是班主任在讲台上告知,他的再次转校。
没有任何告别,留给悉缘的最后一个画面,甚至是手上沾满血,捂着鼻子却还要对悉缘笑着说没关系的脸色苍白的少年。
江家的大门没有再打开过,门里的花悉缘也没有再看到过,唯一不变的长街的明灯依然明亮。
姐姐结束了在家的日子,又去外地工作,我便又可以和悉缘一起走路回家。
那天,悉缘没有陪我一起回家,我又走到那家卖纸糊艺品的店,店里的奶奶笑盈盈的问我,怎么有好些日子没有来了,又给我看了她店里新来的那些纸做的房子车子。
长街上的店面有的是房东自砌的水泥房子,但更多的还是早年留下的土胚房子,奶奶就一直在这样的房子里卖着纸糊的艺品。
昏暗的房子里,四面都是泥土干燥的气息,我伸手触摸每一个纸糊的艺品,他们发出沙沙的声音,这样的声音不会让人觉得烦躁,反而有点悦耳。看到一束纸做的花,我不由自主的捧起来,“奶奶做的好像真的花呀”我这样夸赞
“江家,之前来买了一些房子车子,还要我照着照片做了这些花,我看好看便多留了几束。”奶奶对我说,“可惜不能让你带走。”
我不要,可是奶奶的意思让我疑惑,是想让我拿走但是又不能拿走的意思吗?
“好奇怪。”我在心里想。玩的差不多了,也该回家了,我挥手向奶奶告别。
回到家,我把奶奶店里的事情告诉了爸妈,这是我第一次提及长街上的这家店,他们很诧异,但是似乎又在夸赞我的勇敢。
但我并不知道父母的意思。
学校的更新消息的速度很快,加上江晴朗在班级里待的时间不久,很快,没有人再提及他。
而我和悉缘在一起讲话的时候,说起我不知道的事情,她才会突然想到,这是江晴朗告诉她的。
少时的故事总是无疾而终,而我,悉缘,在很久以后才知道,纸糊艺品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是车子房子,也才知道奶奶话里的不能拿走是什么意思。
江晴朗在十五岁的时候,拥有了不会凋谢的花,而十五岁的悉缘与永远十五岁江晴朗有一段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