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新莲的故事刚刚讲完,他现在的老公宋海波接着说道:
高中毕业以后, 我到无锡一家纺织机械厂里打工。
工厂在无锡西北街一条偏僻的弄堂中部。我走近工厂门口时,大门右边柱子上一块白色厂牌上醒目地写着“国营无锡纺织机械厂”。当时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我不再是个乡下人,而是国营工厂的工人,说不定以后能够转正呢。
在传达室师傅的指引下,我来到大门对面的劳资科办公室,接待我们的是一位姓袁的科长。袁科长态度和蔼,讲话慢条斯理,有一种江南人的甜糯,让人觉得十分可亲。他先介绍了一下工厂的情况、有关规章制度和对新工人的要求,然后给我和同去的四人分配工作:两个去金工车间、两个去机修车间、一个去铸工车间。因为我长得粗壮,被分到铸工车间。当时我对什么工种都懵懂无知,也不知道铸工是干什么的。
分配好工作,袁科长让我们去领劳保用品,然后由工作人员领到车间里报到。
当我抱着工作服、帆布手套、精纺手套、防尘帽和厚重的皮鞋等一大堆劳保用品回到劳资科时,袁科长皮笑肉不笑地对我说:“我给你安排的工作最好,劳保用品也最多,其他人员只有一套工作服和一双手套”。我当时对他十分感激,当日后品尝到铸工车间翻砂工的艰辛时,我才体会到袁科长就是无锡人所说的“脸上笑嘻嘻,不是个好东西。”
就这样,懵懵懂懂的我,成了一个铸造工人。
铸工车间也称翻砂车间,铸工要将钢、铁等金属融化成温度极高的液态,然后浇铸到用砂或其他材料做成的模型里,冷却后就成了固态的钢铁铸造件,再经过一系列的加工程序,就成了合格的机器零件或金属产品。
在翻砂车间,最累最苦的工种就是造型工。造型工也称翻砂工,工作是将既有粘性又具透气性的砂子,装进有零件模型的铁或铝的箱子里,压紧打实,再把模型脱出来形成空心,然后将高温液态金属注入。这个工种整天把砂子翻来翻去,所以叫翻砂工。翻砂工不仅仅只是翻砂,还要参与铁水熔化后的浇铸工作。
开炉浇铁水的活苦不堪言!盛铁水的空包本身就较重,铁皮做的包罐里面搪了厚厚的耐火泥等保温材料,再加上一根长长的铁杆,本身就有十来斤重。里面再装满沸腾的铁水,少说也有四十多斤。铁水的熔点1200—1300度。如果不幸被烫伤,一辈子就完了。怪不得劳资科要发许多劳防用品给我呢,其实这些劳防用品不过是个形式,真有不慎很难挡得住1300度的高温铁水。
也许是习惯而且麻木了吧,老工人们根本不在乎这种劳防用品,他们常常不穿工作服,光着膀子,任凭铁水四溅,照样谈笑风生。另外在这种工作条件下,即使寒冬腊月滴水成冰,赤膊干活也会汗如雨下,热得不要不要的。
一段时间下来,我也入乡随俗,光着膀子赤着膊,在热气翻腾、火光耀眼、铁水四溅的车间里,扛着铁水包,深一脚浅一脚地穿梭来往,卖力工作。
我们厂建有一个浴室,为了照顾全厂职工,下午4点以后就开放,可是我们翻砂车间晚上六七点才结束开炉,澡堂里的水早就浑了,水也凉了,于是我们把柴油桶去掉上盖,两边装上铁环,灌上大半桶水,放在已经达不到浇注温度的铁水上烧热,然后倒在一个大缸里,我们挨个跳到大缸里洗澡。现在想想,那才是真正的浴缸。
我们车间还有两个翻砂女工,她们长得五大三粗,居然不避嫌疑,有时也跳到缸里洗澡。虽然我们注意回避,但这洗澡的地方不是封闭的空间,人来人往十分嘈杂,女工洗澡时很难做到不走光。不过看惯了也就习以为常了,没有人会嘲笑她们。
女工不介意走光,可是领导介意!
有天下班后袁科长到车间检查卫生,发现两个女工在缸里洗澡,他觉得有伤风化也不安全,于是从地上捡起一个铁块,象司马光一样把缸砸坏了。女工慌忙爬出来穿上衣服。
浴缸漏水,我们以后只能去浴室洗澡。浴室离翻砂车间还有一段距离,冬天我们在车间浇铁水,光着膀子汗流浃背,去浴室时如果穿衣服吧,脏兮兮的穿不上身,如果不穿又要挨冻,为此我们经常感冒。
在无锡干了十年,除了打工还是打工,后来我就辞职不干了,在如皋老家开了个饭店,没事就与人喝酒打牌。
2002年,我因为赌球输了几万块钱。为了还债,我在杨庄火葬场找了一份火化师的工作。
第一天报道,接待我的不是火葬场的场长,而是火化机的操作工老李。
老李四十多岁年纪,看起来像是六十多岁,身体干瘦,脸色蜡黄,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简直就是刚从死人堆里爬起来的,给人一种很惊悚的感觉。
老李跟我说既然到了这里,以后就是他的人了,以后多做事,少说话,又叮嘱我以后不管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一个字都不能说。我新来乍到,自然连连点头。
火化师是民政局给我们的官方名称,一般人都叫我们火化工。我因为世界杯赌球输了几万块钱,表舅便介绍我到火葬场工作。我是无神论者,也没什么怕的!毕竟愿赌服输,欠人家的高利贷要还!
记得第一天上班,老李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老李把抽屉拉开,叫我过去,我看到他的抽屉里什么东西都有,手表最多,金戒指,金耳环也有……抽屉快满了。
“你可以选一样,我送你的见面礼。”
“我不要。”
“嫌弃是死人的东西吗?那你以后什么都不许拿!”
我当时不知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地拿了一块瑞士手表。在那个年代,有块瑞士手表,就像现在家里有个A8一样的牛逼。
接着,老李带我进了火化间,里面有四个炉子眼,就像烧砖的炉子一样。
老李让我戴上口罩,风帽,只留了两只眼睛。
“今天你就是看。”老李回头看了我一眼说。
老李不紧不慢地忙着,把四个炉子生着了。一个小时后,火烧起来,老李看了我一眼,出去了,不一会儿推进来一辆运尸车,上面是尸体,蒙着白单子。
老李说:“看我怎么做,以后你就这样做。”
老李把白单子掀开,是一个老头,非常的瘦小,老李将他抱起来,放到架子上,然后慢慢地推进去。
“过来。”老李声音不大,甚至很温柔,我却吓得一激灵,冷汗在后背流下来。
我走到小门那儿。
“看。”
老李让我看,我往里看,死者衣服都着起来了。
老李拿起长长的钩子,伸进去,很准很稳的,钩住了死者的肚子,一下拉开,里面流出许多东西。我一下子跑出去,蹲在外面吐起来。吐完我就回家了。
第二天,我又跟着老李进了火化室,老李看了我一眼说:
“把炉子生起来。”
煤在当时很贵,火葬场的院子里,堆了一大堆,像山一样,门卫看得很严,但是还会有人来偷。
火着起来了,老李依然坐着。
“去停尸间把一号车推进来。”
我就去停尸间,一号永远是开始,每天一号都会换上新的死者,我将运尸车推了进去。
老李将尸体放到架子上推进去。
又是钩子,我闭上了眼睛。
当我再睁开眼睛时,那个尸体竟然一下子坐起来,我大叫一声,倒退数步坐到地上,完全失去了意识。
老李扶我起来,小声说:
“别害怕,人死的时候,一烧,筋就会抽,这是正常的,没事,没事。”
几天以后,我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火葬场工资很高,油水也多!烧一具尸体几百块,一天能烧几十具,也就是几万块!有人希望将遗体烧熟烧透;还有的要求浅烧就止回家再埋。无论哪种要求家属都会给我们红包,我们尽量满足他们。有位老人临死前吩咐儿子他死后不想火化,他儿子夜里偷偷将父亲遗体埋掉,第二天拉过来一头死猪,死猪穿衣戴帽看起来就象真人一样。老李收了他三百块钱红包,就把死猪当老人烧了。还有人溺水死亡出车祸去世,因为找不到死者家属,警方也把尸体送到我们这里。我们到他们身上寻找,一般都能找到钱包、现金,这些钱也归我们。
不到两年,我便将几万块钱高利贷还掉。正当我打算辞职时,出了这样一件事情。
一天晚上,有人送过来一具女尸,三十岁左右的模样,一张苍白的脸扭曲变形,像是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填完单子,送尸人给了老李一个红包,要求尽快火化。我和老李合力把尸体放进火化机。接触到尸体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点残留的体温,我莫名其妙地觉得她还没死。
火化机很快烧了起来,老李是个经验丰富的人,动作很熟练。我跟他干了两年,合作也非常愉快。
咔嚓!
突然,一声脆响非常突兀的响起,像是老鼠啃咬骨头的声音,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我吓得浑身一哆嗦,艰难地扭过头去,刚好又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不过声音却是从火化机中传出的。我不由自主地看了女子的尸体一眼。这一看不打紧,只见刚才被我亲手送进火化机的女人坐了起来,这个很正常,可她撩起一半的头发,露出半张脸来,眼里像是留着血,直勾勾地看着我。忽然,她像是疯了一样,疯狂地敲打火化机的门,嘴里发出一些低吼和咔嚓咔嚓的磨牙声。
火化机中不断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随后一股烤肉的味道从中传出,我想拉开火化门,老李一把将我拉开,声色俱厉地吼道:
“小子,记住,这里是火葬场,不是你家。”吼完干瘦的身躯哆嗦了几下。老李仰头猛灌了两口二锅头,似乎在刻意掩饰着什么。
我惊魂未定地点点头,但我心中仍然不明白老李话中的深意。
老李将二锅头递给我,让我喝两口,压压惊。
体会着喉咙里的火辣,我整个人绷紧的神经渐渐放松了不少。
酒过三巡,老李靠着火化机就开始打盹儿,我也有些睡意了。就在这个时候,那咔嚓咔嚓的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老李!老李,快醒醒!”
我额头上的汗水冒了出来,恐惧地抓住老李的肩膀,一阵摇晃。
“唉,姑娘,死都死了,又何必恋恋不舍呢?赶紧重新投胎,下辈子别再骗人了!”老李睁开浑浊的双眼,拍了拍身边的火化机,叹气道。
“骗什么人?”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急忙问道。
“说来话长."老李又喝了两口二锅头,跟我讲了下面的故事:
杨庄村有个女孩叫杨梅芳,今年刚满17岁,因为高考没考好,杨梅芳向父母要了点零花钱,独自一个人到上海玩。两天以后,杨梅芳到长途汽车站准备买车票回家,突然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杨梅芳扯开嗓门在车站里大声呼喊:“我的钱包不见了,哪个混蛋把我的钱包偷了?”
车站里人来人往充耳不闻,这时一位衣着光鲜面容和善的漂亮女人向杨梅芳走来。“好妹妹,听你口音象苏北人,你钱包找不到了吗?你要去哪里啊?”
女人一连串的问题,充满了对杨梅芳的同情。此时此刻,在异域他乡,能有这么一个关心自己的大姐姐,杨梅芳感觉很温暖,于是把自己的遭遇和家里的地址都告诉了她。女人听后微微一笑,说:“哎哟喂,我也是苏北泰州的,妹妹甭着急,咱俩同路,姐姐给你买车票。”
漂亮女人一席话,杨梅芳感动得莫名所以,于是和她一同踏上了归程。漂亮女人能说会道,途中两人聊得挺投机,越聊越亲近。漂亮女人告诉她自己叫王萍萍,在泰州城里上班。今天太晚了,买不到回如皋的票了,不过她有个舅舅住在车站附近,今天两人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帮她买车票。杨梅芳不好拒绝。俩人下车后走街串巷,很快就来到王萍萍的舅舅家。王萍萍的舅舅看起来脏兮兮的,杨梅芳一进门,他的两只眼睛就像装了扫描仪一样,咕噜噜地在她的身上乱扫。杨梅芳感到特别不自在,浑身像被蛛网缠住了一样。过了一小会,王萍萍说要跟舅舅商量点事情,两人就出去了。杨梅芳突然意识到自己很可能被卖了,于是跟了出去。王萍萍跟舅舅进了一个小房间,杨梅芳隐隐约约听到王萍萍说:你看小姑娘多水嫩,这样的女孩哪里找啊?舅舅问王萍萍多少钱?王萍萍说4000。杨梅芳心想这下完了,得想办法逃出去。
不一会儿,王萍萍推门进来了,杨梅芳假装真诚地对她说道:“姐啊,我在家里没工作,您能不能帮我在泰州找份工作呢?”
王萍萍心想:反正你是我的人了,怎么着都行,就答应了她的要求。杨梅芳又说:“我有三个姐妹和我情况差不多,她们也想出来打工,但是苦于没有门路,既然姐姐有办法,可不可以把她们一并带来?”
什么?还有这样的好事?这不是拐一送三吗?王萍萍本想把人交给“舅舅”后就走人的,为了再骗三个人,当天也就没走,而是与杨梅芳同住了一晚。
第二天王萍萍与杨梅芳一同乘车来到如皋。王萍萍入住一家招待所之后,立即催促杨梅芳把三姐妹叫来。杨梅芳本来想一去不回,可她觉得王萍萍太可恨了,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你能卖我,我也能卖你!你卖四千,我只要二千!正巧杨文山劳改回来,一心想买老婆。杨梅芳找到杨文山,说她认识一个30多岁的泰州女人,可以介绍给他当老婆,给二千块钱就行。杨文山劳改十年没碰过女人,自然满口答应。
说定之后,杨梅芳返回招待所。王萍萍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她人呢?”“有个同学的父亲不放心,说要与您见个面,双方签个合同,您能不能跟我到她家里去呢?”作为资深人贩子,王萍萍不疑有他,屁颠屁颠地跟着杨梅芳来到杨文山家里。
“杨大叔,快来招待,客人来了。”杨文山出来后,把她们迎到家里。王萍萍以为杨文山就是学生家长,于是放心地坐下休息。杨文山给了杨梅芳二千块钱,让她自己回家了。
杨文山回到房间后,立即关上房门要和王萍萍做爱。王萍萍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拐卖人口十多年,现在居然被别人拐了。她当然不肯嫁给杨文山。杨文山将她强奸之后,又找来一根铁链将她锁住。王萍萍破口大骂,杨文山给她两个嘴巴,王萍萍一头撞在房柱上。杨文山以为她死了,于是将她送过来火化,谁知道她还活着。”
老李说得很慢,却让我听得头皮发炸,我说我要报警,老李一把将我拉住!他说人死不能复生,现在尸体都没了,又没苦主,报警有什么用?再说王萍萍是外地人,而杨文山是本地人,如果他再去坐牢,回来后还不找你报复?
我一听十分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报警,但最终没有。
不过杨文山的邻居张权帮他举报,杨文山最终被判了无期徒刑。
这天晚上我没有上班,独自一个人在杨庄酒店开了个房间,我想让我的心安定下来。
杨庄酒店真的很安静,不像有些酒店,大半夜还有人吵吵。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总觉得有人在房里进出,我想动,却浑身发麻,根本不能动弹。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我硬撑着打开灯,对着门问道。
“大哥,是我啊?”
我脑壳一怔,这是谁啊,大半夜的来找我。但听声音,忽然觉得熟悉起来,这不就是酒店的那个前台小妹小琳嘛?
我整理了一下衣衫,将门打开,外面一个人也没有,我于是躺下再睡,
“砰砰!”
门外又传来敲门声,在这个诡异的时刻,第一时间我想到的就是鬼敲门,我有些手足无措,想到这是酒店不是野外,没有什么可怕的!我猛然将门打开。
门外依然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难道真的是王萍萍死不瞑目?还是我出现幻觉?第二天我提出辞职,刘场长哪里肯放?他说再有两年他就退休,以后我就是场长,工资高福利好,这样的工作到哪里找?只要世上有人,火葬场就不会停业,旱涝保收。后来我提出要我留下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以后不管是谁火化,至少停尸一天再烧!如皋两家火葬场,竞争激烈!城里的火葬场夜以继日,随到随烧。但是到我杨庄火葬场必须停尸一天,不烧拉倒!
刘场长找不到人,只好同意我的要求。一开始家属不肯接受,非要将死人立即火化,否则就去城里火化!城里烧的人多,同样要等,后来慢慢接受了我的要求。
陪死人毕竟无聊,后来本场实施配套服务,比如为死者化妆,开追悼会,忆苦思甜等等。。。。。。
因为在火葬场工作,我一直没有找到老婆。后来有次去一家美容院理发,老板娘竟然是我高中时的同学潘新莲。我问她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她说扣除房租后也没多少。我于是劝她到火葬场为死人化妆,包吃住一个月两万块!潘新莲犹豫片刻后也就答应了。
我单身没老婆,潘新莲又正好离异。化妆师嫁给火化工,其实也属于门当户对。
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我和潘新莲真心相爱,在我心里根本不存在她是二婚的想法。
我们两个人一起生活,我们在一起互相取暖,我们彼此间心灵相通。
潘新莲毕竟学过美容美发,死者化妆以后,就跟睡着了一样,家属都舍不得烧。工作人员不断安慰劝说,最后才恋恋不舍地同意火化。现在杨庄火葬场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许多城里人死后都拉到杨庄火化。
停尸一天,火烧活人的事情再也没有发生。去年有位死者半夜复活,家属喜出望外,立即将老人拉回,不过第二天又死了!
在火葬场工作十几年,见过无数的死者,心里也渐渐平静。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就是死亡。即使一个人的成就再大,财富再多,最终都敌不过自然规律,走向死亡。
一个很著名的实业家,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带着妻儿去火葬场看看。他说只要到了火葬场,他浮躁的心就会安静下来,把名利和财富看得很淡。才能做到置身于喧嚣浮华的世界,却始终坚守心灵的一方净土,宠辱不惊,独善其身;才能做到面对种种诱惑而心如平镜,凝神专注,心无旁骛。
我们如今生活在一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我们的身边总是充满了诱惑:权力、地位、金钱、美色……一不小心,就会在我们心里激起波澜,原来澄澈、纯净、安宁的内心就会变得喧哗、浮躁和功利。当你觉得现实和理想有差距的时候,当你觉得委屈伤心、无人理解的时候,当你为了恩怨情仇耿耿于怀的时候,当你为了利益得失斤斤计较的时候,当你面对权势垂眉折腰的时候,当你为了地位高低勾心斗角的时候,你不妨到我们火葬场看看。只要你到了火葬场,你浮躁的心就会安静下来,就会把名利和财富看得很淡。当你面对着一小堆带着火星的灰炭时,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看不开的呢?
在这里,不管你是位高权重、声名显赫的达官贵族,还是腰缠万贯、一掷千金的富翁大款,或是默默无闻、一贫如洗的平民百姓,甚至是声名狼藉、人人痛恨的千古罪人,最后都会以同样的姿势,安安静静地躺地那里,然后被推进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炉膛,再次出来的时候,只是一个被红布包着的小小方盒。
来时一丝不挂,去时一缕青烟。其实人生就这么简单。什么荣华富贵,在这里都恍若烟尘,不过一瞬;什么恩爱情仇,在这里都灰飞烟灭、一笔勾销。
亚历山大死前曾经这样说过:“在我死后,请将我的双手放在棺外,让世人看看,即使像我这样的人,死后也是两手空空。"
如果注定最终会两手空空,甚至连身后的那杯黄土,最后也不属于我们。如果这是所有人逃不掉的结局。那么,我们何苦去悲伤,何苦去痴缠,何苦为得不到去执着!懂取舍,知进退,是一种智慧,是一种境界。它不能使我们无敌,但可以使我们明理,可以使我们遇事从容优雅。它不能使我们没烦恼,但可以使我们能把烦恼放下。
今天拥有的,明天会变化,最后会失去。虽然道理是这样,却不必刻意的用道理去验证生活。我们生活在地球上,和有缘分的人相聚在同一个故事里。投桃报李,坦荡宽容,不为别的,只为在离去的时候,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影。人生必定会有追求,得到了,犹可喜;得不到,不必悲。
我们在生活的舞台上,无论扮演着什么角色,都应该保持一颗完美的心。
真正的完美,是源自一颗宽容而从容的心。
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都应该有一个健康的心理,一个正确的价值观。
而这些,都需要从容与自信。
心里有扇窗,教你看见美好的风景;
心里有扇窗,教你看见人生的智慧。
预言之父kurzweil曾说:“死亡为我们人类的生命赋予了意义。死亡让我们意识到时间的重要性及其珍贵的价值。”如果我们活得太久,时间会变得一文不值。
人类进化,繁衍生息几千万年,让我们面对疾病,痛苦,不幸,挫败,但同样,我们也在经历着欢乐与幸福,最终安然闭上双眼。这是大自然为人类设立的规则,上千万年来一直如此。
我现在是杨庄火葬场场长,没什么地方能够帮到大家。不过我今天带了二百多张免费卡,每人一张。所有同学百年以后,到杨庄火化全部免费!如果我比你们先死,免费卡依然有效!
大家都夸他想得周到,免费卡一抢而空。有人甚至要了几张。免费卡不记名,不挂失,凭卡免费,自己用不完可以送给别人。毕竟一千多块钱呢!有同学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