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遇到的人都不太坏,喜新厌旧也不奇怪。有位美女名叫陈霞,不知道是不是后来被聂尔龙杀死的那位,我差点死在她的手上呢!”听完朱百战讲的故事,一位名叫王小林的同学接着说道:
杨绛先生曾经说过:“每个人都有一段特别艰难的时光,挺过来的,人生就会豁然开朗;挺不过来的,时间也会教你怎么与它们握手言和。所以你不必害怕,日升日落,总有黎明。”
我出生后就眼睛斜视,父母邻居都知道。
可知道又能怎样?,我小时的贫穷是你们无法想象的。
我母亲就像是一粒铁豌豆,高烧39度也依然扛着,一步三晃地去河沿的红薯地里割山芋藤。
后来晕倒在地,在对岸干活的王三狗把她送到村医哪儿,王三狗当时还没有瞎。
打了一针后,妈妈顾不上休息,又匆忙赶回家里煮猪食,给即将放学的我做饭。
这样的家庭,哪里有闲钱给我治眼睛呢?
毫不夸张地说,父母能让我把高中读完,就已经感激不尽了,我不敢再向他们要钱矫正眼睛,不忍心,不舍得。
也许几百元钱对于你们来说是小菜一碟,但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在我们家,几百元钱就是巨款,是压在头顶的庞然大物。
高中毕业后,杨校长介绍我到桃园中学代课,每月五十块钱。
就这可怜巴巴的工资,我还要攒起来找对象,跟矫正眼睛这等小事相比,找对象是头等大事,我分得清孰轻孰重。
代课时我叫初三语文,可能知道我是代课教师,学生们对我都不太尊重。
有一次作文课,题目是《我最喜欢的人》,有位姓杨的同学写他如何喜欢女同学,将来一定要娶她为妻。我说喜欢女同学不行,最好写别人。
小杨当即就说道:“不喜欢女同学,难道喜欢你吗?”
说罢还吐了吐舌头,一脸诡谲欠揍的模样。
若是六十年代,小杨这样说,估计早就被老师打得皮开肉绽、哭爹喊娘了;但现在是八十年代,不许打骂学生,我只能看着他,无计可施。
但脾气上来了我还是回了他一句,“你不会是有毛病吧?建议你妈带你去检查下大脑。”
“我没毛病,我以第一人称写的,文中的我又不是真正的我。倒是你应该去看看自己的眼睛,死斜眼。”
这句话让我破防了,我真想冲到他面前,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可我忍住了,一个人坐在讲台上,眼睛里全是泪。
因为“死斜眼”三个字,我坚决辞职不干了。
1992年,当我拿着一系列眼睛检查的单子递给当医生的同学章新建时,他说,“你俩只眼都斜视,一只眼还高度近视,将来有了孩子说不定会遗传,听我的话回去吧,我看你父母也不容易,这个斜视没必要做,你这个年龄(我当时已经27岁)即使做了,不出半年就反弹,对眼睛伤害太大。”
他见我迟疑不决,又说:“我是医学博士,不是民营医院的医生。当然你要做我也不反对,有钱谁不想赚呢?但我的职业道德不允许我这样做。”
听他这么说,我彻底断了治疗斜视的想法。
从医院回家后母亲笑眯眯地对我说,“儿子,下午打扮打扮,洗洗头,洗洗澡,你小姨给你介绍了个姑娘,你带人家女孩去吃个饭,看个电影,这姑娘在医院做护士,你们见见,万一对了眼缘就结婚。”
晚上六点,在严志勇的小饭店,我见到了相亲的女孩。
矮个子,瘦脸,小眼,扎马尾,留着鲶鱼触须似的刘海,素颜,丑爆。
下颏处还有一个冒白浆即将成熟的痘痘。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我都盯着这个痘痘看,强迫症促使我想帮她挤掉。
不好看,这是她带给我的第一眼印象,但我没有说。
当然我也不好看,可她居然说出来了。
她说,“听说你相貌端正浓眉大眼,浓眉倒是真的,可是你的眼睛怎么了?”
她的快言快语把我搞得无语了。
我叫了两碗牛肉面,她端起就吃,一边吃一边吧唧吧唧咂嘴,喝汤时吸溜吸溜的,我有种掉头就走的冲动,可我的牛肉面还没有吃,我想等她吃完后再吃。
可她吃完后却盯着我说:“你碗里的牛肉还吃吗?是不是不对你的胃口?要不……”
我把牛肉面推到她跟前说“你吃吧,我吃不下。”
“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居然很兴奋,把我碗里的几块牛肉都吃了,最后擦了擦嘴说,“面你吃吧,不吃浪费。”
我啼笑皆非,很想离开,她突然从屁股兜里摸出一张传单说:“这个给你,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是如皋眼科医院的护士,我看你人也老实,也善良,长得也不错,要是别人,我才没有这么好心。”
我长得不错?不知道她从哪里看出来的。
我有点儿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嗯是啥意思?我说的是真的,我们眼科在如皋响当当的,我们的医生也是一流的,你如果把你的眼睛矫正了,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我明白了,大姐,你把我当韭菜呗。”
“韭菜?什么意思?”
看来她真的不懂“韭菜”是啥意思。
“算了,我还有点事,我走了啊。”
如果跟她再相处几分钟,我都有种想掐死她的冲动。
“大哥,你今天既然请我吃面,那就好人做到底,去我们医院做个手术呗,我要是这个月再完不成业绩,就要被开除了。”
我怒极反笑:“是不是我不去你们医院做手术,你的饭碗就不保了?”
“是的,现在民营医院不好干,我们都有指标的,求求你了,送佛送到西天,你要是手术做好了,我就嫁给你。”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语无伦次,胸前的澎湃也随着气息的不稳而跳动不已。
我平复下心情说道:“大姐,你不要自作多情好不好?我没看上你。”
“我自作多情?谁自作多情?死斜眼,再见。”她说罢就跑出店门,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我把她的传单撕碎后扔进垃圾桶,第一次相亲以失败告终。
一晃又过了几年,我在孤独与寂寞中苦渡光阴。
这天我到镇上理发,随便找了一家新潮发廊。
新潮发廊果然新潮,三位小姐一律汗衫短裙,雪白的大腿一览无余。我问理发多少钱?三位小姐哈哈大笑,异口同声地说她们只会洗头不会理发,如果我舍得花钱,她们还会敲背、按摩。
我一听转身就走,一位小姐拦住去路:“哟,老板这么小气。一回生二回熟,今天我替你免费按摩。高兴的话下次再来,不高兴拉倒!”
也许是精神空虚,也许是太过无聊,我不由自主地随那位小姐进了里间的房子。那里面光线很暗,小姐将我按坐在床上,醉人的香水味扑鼻而来。听着轻柔的音乐,享受着小姐的敲打,我不由舒服地闭上眼晴。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我睁开双眼时,只见她一丝不挂,汗衫、短裙都掉在地上。而小姐呢,正粉面含春地看着我笑呢!
我吓得不知所措,拔腿就往外溜。小姐一把拖住,厚颜无耻地说:“我又不吃人,你怕什么呢?你们所长也经常来,我们三人都和他睡过。”
她的话我相信,我们的派出所所长经常嫖女人,有一次在城里嫖娼被罚了三千块钱,还被民警吊起来毒打!所长吃不消,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还说某副局长是他干爹!城里的民警十分惶恐:“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你怎么不早说呢?”说完,三千块钱又还给了他。
想到这些,我的心放松了许多,重新坐回到那张床上,小姐也坐到我旁边。不知是怕冷还是难为情,她套上了一件连衣裙,不过内衣却没有穿。
经过交谈,才知她名叫陈霞,家住湖南,今年刚好二十。她说她本来对生活充满希望,可是父母却强迫她为哥哥换亲,嫁给一个比她大十二岁的跛子。她不同意。父亲打,妈妈骂,一心想找女人的哥哥对她也没有好脸色。她绝望了,于是逃出来打工;可是直到用光了钱,也没找到一份洗碗的工作。无奈何,她只好进了这家发廊。其实她根本不会理发,也不会按摩。。。。。
陈霞说完,羨慕地看着我说:“看老板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夫人也一定相貌出众,羞花闭月。。。。”
“羞死人差不多!”我听了不觉苦笑,于是告诉她自己未婚。陈霞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她想嫁给我,问我家庭住址和姓名,我以为她在跟我调侃,真的把家庭住址和姓名告诉她了。
说实话,我那天没有嫖她!我将袋里仅有的三十块钱都给了她。走出小房间,其她两位小姐看着我直乐。我羞得象个大姑娘似的,红着脸狼狈而逃!
长这么大,除了那次相亲,我从来没有接触过女人。从发廊回来,陈霞的影子老在我眼前晃动,那雪白的皮肤,迷人的身材。。。。。
大约过了一个月,家门口突然来了一位身材苗条的姑娘。仔细一看,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陈霞。只见她雍容华贵举止大方,谁也看不出她是小姐。
我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冲动,冷冷地问她来我家干什么?“嫁人!”陈霞斩钉截铁地说,“只要你花一千块钱,我就嫁给你做老婆。我要钱并不是为自己消费,而是寄给妹妹上学。”她说自从进了发廊,从来就没有人尊重过她,也没有人问她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可是跟我接触之后,才发现男人中也有好人。她发誓要离开发廊,找个老实人嫁了。
我一听暗暗高兴,可她要一千块钱,不知道是不是骗子。这时一直在旁边偷听的父亲把我叫到一边说:“一千就一千!卖油郎独占花魁!说不定她在考验你呢。你叫她住下别走,过几天再把钱给她。”
父亲上过几年学,喜欢看【今古奇观】。卖油郎、杜十娘的故事他都知道。
于是当天晚上我便与陈霞同房!她是小姐出身,自然经验丰富。我对性一无所知,她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几天后家里卖猪,钱一到手便给了陈霞。我陪她去邮局汇款。由于人多拥挤,我买了本《故事会》到门口看。当我看完几则笑话,陈霞竟然不在邮局里了!我到原来发廊里找,二位小姐仍在,陈霞却不知去向。
同居五天,一千块钱,没有人比我更倒霉了!但是更倒霉的还在后头!
大约十多天后,我的下身突然红肿疼痛起来。我怀疑自己得了性病,也不敢告诉别人,独自来到县皮肤病性病防治所。医生简单检查后说我得了性病,可能是不洁性交所致。
我一听差点晕倒,心里恨透了陈霞:骗我一千块钱也就算了,干嘛要把性病传给我呢?同房那天我问她有没有病,她十分肯定地回答没有。因为她跟别人都是戴套的,跟我就没有必要了。
“快去收费处交钱吧!先交五百块钱,多退少补!”医生见我发痴,立即催促我说。
五百块钱!五百块钱!刚被陈霞骗去一千块钱,我现在连五十块钱都没有!到哪里向人借钱?而且借钱干什么呢?医生看我犹豫,于是鄙夷地看我一眼说道:“没有钱看什么病?下一位!”
我和堂弟无话不说,当他得知我得了性病无钱治疗时,忙劝我不必担心,他一定借钱帮我治好。
几天后堂弟陪我去南通市性病防治所检查,第二天去看结果时,医生含糊地说要复检,5天后才有结果。
决定命运的第五天来了。我被告知衣原体、支原体检测都是阳性,而HIV也是阳性!医生说我不仅患有非淋菌性尿道炎,而且还是HIV携带者。
3天后拿病毒载量和免疫细胞的结果。医生安慰说:不要太紧张,你现在只是HIV的携带者。你还没有发展成病人,你还有几年的时间。我走的时候,医生友善地要和我握手,我迟疑地拒绝了。他一把握住我的手说:振作一点,小伙子!说不出滋味的泪水夺眶而出。
这天我又来到新潮发廊,陈霞已经回老家了,另两位小姐仍在。我当然不是找她们按摩,我想提醒她们注意安全,以免得了性病害己害人。小姐们听后叫我快滚!我心里越想越气,于是写了封匿名信寄到公安局,举报新潮发廊违规服务!
第二天派出所找我谈话,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到我的。所长问我有没有证据,我说我听他们讲的,而且听说你也常去。所长抬手就给我一记耳光,同时说我无中生有血口喷人,当天便把我送到拘留所去了。
在拘留所住了十天,幸好所长是我同学,我跟他讲了事情经过,他叫我赶紧回家治病,没有根据不要瞎说,当心拘留之后再被罚款,我吓得真的不敢说了。当时又没有手机,我说的话根本没有凭据。
这以后我根本无法入眠。恐惧、绝望令我一次次从床上坐起来,我拼命揪自己的头发,将欲裂的头撞在墙上。没有疼痛,只有恐惧、绝望交替侵蚀我的心……我跟堂弟发火,怪他不应该救我,害我生不如死!堂弟看我愤怒的样子十分害怕,他给我留下一千块钱,和村里人一起去上海挖树去了。
以后的几天,忍无可忍的悔恨和恐惧,常常让我无法呼吸,我必须大口大口地做深呼吸,才可以获得短暂的平静。一想到无缘无故自己就变成一个爱滋病携带者,就好象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我的喉咙,我的心感到被狠狠地击打,全身的痉挛让我呕吐不止,几乎丧失的食欲令身体每况愈下……
我知道我完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强打精神去了如皋各个医院的门诊部,对医生谎称自己失眠,疯狂地收集安定,一共有80片。我想够了,足够我安安静静地离开了,我太累了。
霏霏冬雨,漫天飞舞。在雨中,我一点都不冷,机械、麻木地向前走着。周围没有声音,一点也没有,我什么也听不见。脑海里只有一句话:我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我整天浑浑噩噩,自杀的念头时不时地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收集的80片安定,它一直就在我的枕头底下,它象魔鬼一样诱惑着我。徘徊在生死边缘,不知如何做出选择?我嚎啕大哭,那种锥心之痛,无以言表。
这是我一生中最阴暗、最痛苦的日子。忙碌了一年的人们开始采办年货,讨论假期外出旅游的计划。而我却在准备死亡。
我开始准备我的后事,可是不久我发现,枕头底下的80片安定没了!妈妈忧伤的眼神告诉我被她发现后扔了。
病魔开始发威,它首先扭曲的是我的心灵。我变得害怕和厌恶年轻的女孩,与她们说话我都心悸。我开始出现幻听、幻视。不停歇的恐惧,如影随形。憎恨,对自己身体强烈的憎恨,不断激起我自我毁灭的冲动。痛不欲生的时候,我疯子一样捶打自己的脑袋,成片的揪下自己的头发,肉体的痛苦似乎是缓解心理压力的唯一途径。我开始酗酒,希望醉后死亡,可是一杯酒下去,我又呕吐不停,有时连胆汁都吐个干净!痛苦过后仍是恐惧和绝望,而死亡也不是那么容易!我曾将家里的电线剪断,分别将火线和棱线抓在左右手里,可是漏电保护器马上断开。我夜里跳到家门口井里,可是浮力又把我托了上来。父亲听到响声赶到,他找来一把铁叉伸到井里,命令我拉住。当我的身子刚出井口,父亲抬手就给我两记耳光!他说他打的不是我,而是附在我身上的鬼魂,不然好好的人怎么想死呢?
有一天晚上,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周围的一切,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过马路的时候,我根本没有在意过往行驶的车辆。其实,被车撞死,倒也落得干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和愤怒的叫骂声惊醒了我,我睨视离我只有一臂距离的车头。当我抬头看那个司机的时候,他突然停止叫骂,摇上车窗,匆匆驾车离去。我想那时我绝望、渴望死亡的眼神吓住了他,他一定认为我是一个疯子……
那一刻,我真正体会到这种疾病的可怕,但最可怕的是:你无法向周围的人坦白你的病情,甚至你的亲人和朋友。如果你说了,几乎在一瞬间,你就会失去你的全部:工作、朋友、亲人、家庭。人们避你不及,你更加孤立无援!除了堂弟,任何人都不知我有性病,我对父母也没有说。他们只知我想死,但不知什么原因。爷爷认为我遇鬼!他天天祈求鬼神将他抓去,不要为难他的孙儿。。。。。。
正当我绝望等死的时候,一位多年没来往的表叔到我家看望爷爷【爷爷是表叔的舅舅】。爷爷八十高龄身体尚好,而我三十出头却面如死灰。表叔大惊,忙问我得了什么病,我想告诉他也没用,便说不知得了何病,医生也查不出来。表叔说现在医院里的医生都是庸医,除了骗钱什么也不会。他们村里有位郎中,今年已经八十九了。他家祖传中医,专治疑难杂症。许多南通、上海医院治不好的病,吃了它的药方都治好了。比如张龙被毒蛇咬,李虎患白血病,最后都好了。郎中已老,从不出诊,看病都在家里。表叔极力怂恿我跟他一起回去。我想死猪不怕开水烫,无非就是骗我点钱,且看他要多少再说。
我当天就跟表叔回家,第二天来到郎中家里。郎中无儿无女鹤发童颜,老伴看样子也有八十多岁。郎中并不与我说话,他只是查看了一下我的舌苔、眼白,叫我给他八十块钱,他开几味中药给我,保证吃完病好。我想哪有这种好事?况且我又不是舌头、眼睛有病,我是......我吞吞吐吐地说明病因,老郎中不等我说完便连连摇头:“不要跟我讲这些东西!有病就有药,你吃完再说。”
我买了中药回来,按照他讲的方法在火上烤,一日三次,一次一碗。不吃还好,吃了药后,我只觉得浑身发烧,除此之外,还伴有寒战、恶心、腹泻等症状。我去找郎中,他说这些都是正常现象,因为我的身体得了寒症,现在要把身体里的寒气逼出来!
我半信半疑,回来后继续服药,我的体温一下子上升到了41度。父亲让我躺到洗澡盆里,他说用凉水为我降温。
在冷水浸泡下,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醒来时只见床边燃着两炉通红的炭火,老郎中坐在我的床前,他说他如果再晚来一会儿我就没命了!因为我体内寒毒甚劲,他为我开的药方都是驱寒加热的,现在用冷水一泡,不仅前功尽弃,而且适得其反!郎中说完又为我盖上两条被子,然后才放心地扬长而去。
这时我感到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而且大汗淋漓!
不料第二天早上,我立即觉得神清气爽,体温也恢复正常,好像从来没有得过病一样。
几天后我去南通皮防所检查,医生们全部目瞪口呆,因为我的衣原体、支原体检测全是阴性,HIV也是阴性!
不可思议的是,我的忧郁症和斜眼病也好了!
总有人说抑郁症是闲出来的,每次听到别人这么说我都很郁闷,我觉得他们对抑郁症不了解,所以不能共情别人的痛苦,也不懂尊重别人的感受。
因为病耻感,很少有人会对外人谈及自己的痛苦,怕被人议论,有时即使是身边的熟人或者最亲的家人,他们也无从知道你饱受抑郁折磨的内心有多么的煎熬。
抑郁症患者的“闲着”或“偷懒”,其实是处于情绪低谷的时候,他是生病了,没有力气动,他需要关心和休息。“闲着”是表象,看起来他像条死鱼般一动不动,实则上他的内心已万念俱灰,提不起一点精神气来。也许此刻可怕的是,他正在琢磨以什么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你此时不理解不耐烦的一句话,有可能就把他往死路上推了一把。
本来患上了心理疾病就很难受,但周边的人不把这个病当回事,也不去了解这个病是怎么回事,就自以为是地对患者进行劝说,比如想开点,你就是闲的,忙起来就好了。。。。。。等等,他们完全不懂失眠人的痛苦,这些话其实是给患者添堵,导致患者更加郁闷。
还有人患上抑郁症后并不自知,或者知道了也不愿意看医生,因为怕被别人当成精神病议论。
我的病虽然好了,可我患有精神病、艾滋病的消息却传了出去,没有人愿意嫁给我,也没有单位接受我。
我后来通过智联招聘在如皋找了份送外卖的工作。
因为工作勤奋待人和善,我赢得了不少顾客的喜爱;然而这晚的经历却让我终身难忘。
那是一个寂静的午夜,大多数人都进入了梦乡,而我还忙碌地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为那些夜猫子们送去美食。
这时我的手机显示了一条新的订单。订单来自一家知名的夜宵店,地点却是一个我从未去过的偏僻小区。
我没有多想,立刻驾车前往。当我抵达目的地时,只见一位戴着口罩的女子站在楼下。她神秘兮兮地朝我招手,然后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将外卖递给她,她问我晚上有没有需求,我摇了摇头;她也不勉强,而是送给我一本资料。
回到家里,我才发现她送给我的是一本艾滋病防治手册。
第二次见到她时,我才知道她叫张红,是一名艾滋病患者。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她有时也陪人过夜,不过事前事后她都会送给人家一本艾滋病防治手册,她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更多的人了解艾滋病,从而消除对它的恐惧和误解。
我感谢她为这个社会做出的贡献,希望她的善良和勇气能得到回报。
我告诉她我以前也是艾滋病患者,后来被一位老中医看好了;我带他去看老中医,她的病也被治好了。
老中医现在已经去世,我也不知道他开给我的是什么药,只知道引子是一只蜈蚣。我当时十分恶心,郎中说良药苦口,以毒攻毒!我当时死都不怕,怎么会怕蜈蚣呢?所以回来后便把蜈蚣和其它药方一起熬汤喝了。
张红病愈之后我们就结婚了,一年后还生了个女儿,到医院体检后一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