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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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总是格外的冷,于是下着雪的缘故。
鸳鸯照常往那间偏僻的院子走去,雪下得很大,脚下的路也难走。鸳鸯知道这些人惯是会偷奸耍滑的,知道那人不受陛下待见,也就偷懒着,不扫这路上的积雪。她在心底狠狠啐了他们一口,暗骂道,“他们是得了清闲,但可苦了她。”
她走得艰难,风雪夹杂着直直迎面扑来。雪沁得她一哆嗦,风刮得她脸颊生疼。
她又止不住地骂了一遍这该死的风雪,心中越是发恨。她不过是因为没给那该死的黑心大总管银两,他就小心将她打发来做这份人人避而远之的苦差。
鸳鸯骂了一路,终是到了院门前。她没什么轻重地推开门,大门“吱呀”一声,向两边退开。
院子很简陋,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荒败。院中不过一颗枯死的树,和一个一边绳索早已断开的秋千,其余的便全是杂草。杂草密而高,看着因当是许久都没人来清理过了。鸳鸯想,或许从里头的这位住进来起就没人来清理过。
院中的一切都覆上了一层素白的雪,更显破败,萧条之色。
鸳鸯可不管这么多,径直往里屋走去。
里屋比院中稍微好上些许,但也挺简陋的。不过一个床榻,一床单薄的被褥,一个妆镜台等。鸳鸯忍不住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里屋没有炭火,也只是比外头稍微暖和上一两分罢了。不过这一两分,在鸳鸯看来并不显,同外头没什么差别。
再往里走,是一间狭小的佛堂。
这是鸳鸯第一次看见被人口口相传。传说中的“被陛下深恶痛绝那位。”她听过很多关于她的故事,或真或假,也曾在旁人的言语中一点点猜想、描绘出她的模样。
她和鸳鸯想象中的一点也不像。
她生得很好看,这是毋庸置疑的。鸳鸯静静地盯着她看,不敢开口,害怕惊扰了眼前之人。她一身素白,跪在玉佛前,飘渺的白烟容和模糊了她的面容。鸳鸯忍不住联想到幼时听闻的仙人传说。
下一刻,“仙人”睁开了眼,平静地转身望向她。
好一会,她才听见自己的声音,“我是来给您送东西的。”
“仙人”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淡淡应了声。
鸳鸯感觉人都是飘乎乎的。“仙人”的声音真好听啊,她心中想着。只听“仙人”又道,“我要见李承鄞。”
“仙人”轻飘飘扔下一句,鸳鸯瞬呆愣住。她犹豫再三斟酌着开口,“这……”她话还没怎么说出口,就被“仙人”递过来的一根簪子止住了,“仙人”道,“拿这个去。”
鸳鸯有些犹豫,没接那支簪子,还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去做。便见“仙人”收了簪子起身,出了佛堂,往里屋走去。鸳鸯紧忙跟了上去。只见“仙人”不知从那拿出一个妆匣,连同那跟簪子一起塞进她怀中。留下来一句“报酬”就又回了那间佛堂。
鸳鸯抱着东西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握着那根簪子,将妆匣搁置在妆镜台上,想了想,望了一眼佛堂,打开来。只见妆匣中有一支碧绿的镯子。鸳鸯忍不住瞪大了双眼,压着嗓子惊呼出声。又看了眼佛堂处。
这份“报酬”确实令人难以拒绝。只是,“仙人”难道不怕她收了钱却不办事吗?
紫宸殿内,李承鄞见王全的身影,执笔从容跃于纸上,只道,“何事?”
王全斟酌着言语,“陛下,赵氏那边想求见您一面。”
李承鄞执笔的手顿了一刹,墨珠滚落在宣纸上,绽开,晕成一块黑点。李承鄞就此搁笔,不咸不淡地开口,“她还真是会找时候。”嗤笑一声,“还有什么,也一并说了吧。”
王全将手中的簪子呈给李承鄞,“只让人送了这个,没在说什么了。”
李承鄞拿起那根簪子,盯着好半晌。
“王全。”王全听见这位年轻的帝王唤他的名字,他连忙应答。
“备鸩酒。”
他连应下,“是。”
王全出来时,他的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冷风吹得他直打哆嗦,但也让他回过神来。
他看了眼不止的大雪,匆匆离去。
李承鄞果然如她所料,来见她了,还带着一壶要她命的毒酒。
彼时,她还跪在蒲团上,对着面前的玉佛诵经。听见临近的脚步声,悠悠睁开了眼。
她仰望着他,他俯瞰着她,一如从前般。
最终,她开口道,“好久不见,殿下。”她当然知道他现在当皇帝了,他如愿以偿了。
李承鄞在听见这个称呼后,沉默了片刻,也没选择和她计较。他当然不会选择和她计较,毕竟,她不过是个将死之人罢了。于是他问,“你还有什么遗言?”
听闻此话,赵瑟瑟笑了。她笑得很放肆,笑得眼角都沁出泪珠。她一点笑。一边点了点头,“当然,当然有。”
她收敛了笑,面容真挚而诚恳地问道,“李承鄞,你什么时候去死啊?”说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李承鄞没有动怒,但他也没有回答。
赵瑟瑟没有得到答案,很不满意。她再一次发问,“李承鄞,你什么时候去死啊?”
李承鄞依旧没有生气动怒,他反倒很平静,“你想我去死?”话出口,他又接道,“你是该想我去死的——”他很明白,赵家满门,三年利用和凉药,她确实是还想让他死的。他话音一转,“可是你要死了,瑟瑟。我会在以后的以后的某天死去,可你现在就要死了,你看不到了。”
他恶劣地开口,“瑟瑟,你现在要死了。”
赵瑟瑟走近了他一些,像是有些遗憾、不舍的摸了摸他的脸。他没有拒绝。
赵瑟瑟没再说话,她看着他,又靠近了他一些。忽而露出一个笑来,手中的剪刀狠狠扎在他的身上。
她笑得温婉,“李承鄞,相识一场,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李承鄞感觉也笑,“那我也最后送你一份。”
最后,那壶鸩酒是李承鄞亲自给她灌下去的。他将她的绑得死死的,粗暴地掰开她的嘴,将那壶鸩酒一滴不剩地灌进了她嘴里。
他松开手,赵瑟瑟瘫倒在一边,脸色涨红,不停地咳嗽着。
他见她实在咳的厉害,伸手过去拍了拍她的背。
赵瑟瑟慢慢缓过劲来,避开他的手,缓缓起身。
李承鄞看着她,不消片刻,同他设想的一样,毒发作了。
赵瑟瑟只觉头痛欲裂,万千蚁虫在一点一点啃食着,又如千万针扎一般。渐渐的,视线模糊不清,最终成为一片黑色……
李承鄞走出来时,王全吓了一大跳。只见他的两袖都被血色侵染。王全无法断定是他的,还是里头那位的。他本来是喊太医的,却被李承鄞制止了。
他眉眼倦怠,“好生安葬,按……按贵妃的礼制。”
王全一愣,随即又忙点头称是。
“秘密唤张太医来我寝殿。”李承鄞说这话的时候,王全还看见他的袖子在滴血,他低眉应答,纵使心中有千万言语,也不敢再多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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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阅读须知:
作者①作者脑洞自嗨产物,无逻辑无大纲放飞自我。
作者②很疯,本文偏黑暗走向,请谨慎观看。
作者③男主是谁,我也不知道。但是能保证不黑小枫。
作者④我是土狗。这篇文可能会狗血,不能接受,请速速退出!
作者⑤大概可能是搞all瑟瑟的,我比较喜欢万人迷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