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初逢

仙岛蓬莱。

落星湖畔，一位少女缓缓自湖水中探出头来。她肌肤如雪，琥珀色的瞳眸深邃而迷人，仿佛夜空中最为耀眼的星辰。深蓝色的秀发如亮面绸缎般顺滑，轻轻披散在她的肩头。

少女的身下，一条鱼尾轻轻摆动，阳光穿透清澈的海水，照耀在其上，闪烁着诡谲而迷人的蓝光。少女便是这片海域的主宰，这世间为数不多的鲛人之一。

“莫衣先生！”少女的目光落在那缓步走向岸边的青年男子身上，她轻轻晃动着身下亮蓝色的鱼尾，语气带着几分激动。

“小鱼儿，今日怎么忽然想起来找我了？”男子缓步来到湖畔，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少女的发顶，语气中带着几分温柔。

“我是来跟莫衣先生道别的。”少女笑魇如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乐事，“我听海龟伯伯说，海的另一面是一块宽广的大陆，那里有我从未见过的东西，我想去瞧一瞧。”

“怎么突然想去大陆了？和我一起留在蓬莱不好吗？”莫衣语气依旧温柔，脸上泛起的笑意藏住了眼底的阴郁之色。

少女摇了摇头：“不好不好，我想去更远的地方看看！”

“你去了那片大陆之后定然会失望的，那里其实没有呢想得那样好。”

少女不明所以，只是问道：“不去看看怎么知道不好呢？”

“因为我也是来自那块大陆，我对那里真的很失望。 ”莫衣阖上双眼，低声又道：“你一定要去吗？”

少女点了点头：“我就去看看，如果那里真的不好，我就再回来陪莫衣先生。”

“也罢，一切命运早已注定……”莫衣凝视着眼前的少女，低声叹息道。“小鱼儿，记得照顾好自己。我在蓬莱等你回来。”

“好！我一定会再回来看望莫衣先生的！”

————————

两个月后，钱塘城。

“听说了吗？清落溪那边最近不太平，说是闹水鬼呢！”长街转角处，几位妇人闲聊着。

“水鬼？骗人的吧！光天化日的哪有什么水鬼啊，估计就那几个道士瞎说的。”

其中一位妇人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说道：“你还别不信，上次路过清落溪，我就老觉得水里有什么东西！”

“你可别吓我，不会真有什么水鬼吧？”

阁楼之上，一位黑衣少年转动着手中寒光闪烁的匕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水鬼……我看是装神弄鬼。”

黑衣少年缓缓转身，目光落在眼前的尸体上。尸体的脖颈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那是匕首划过喉管所留下的致命痕迹。

少年踢了踢那具尸体，绕开了沾染血迹的地方，然后缓步走向阁楼。

天色渐沉，晚霞余晖缓缓淡出天际，取而代之的是夜幕降临所带来的深邃与静谧。

少年刻意避开街灯洒下的光芒，隐匿于暗黑夜色之中，仿佛沉浸在这份静谧与黑暗带来的安宁里。他手中那柄匕首在他指间轻巧地旋转着，这个动作似乎早已成为了习惯。

“怪物！怪物啊！”远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引起了少年的注意。

少年转身望去，只见几个渔夫装扮的人跌跌撞撞地从河滩上爬了上来，脸色泛白，嘴里还呢喃着：“河里有怪物！鱼怪！鱼怪！”

少年看着那几人惊慌失措的样子，忽然来了兴趣，转身朝河滩走去。河滩上没有街灯照耀，少年只能借着月光勉强看到远处的那抹黑影。

“我不是怪物……”夜风在河滩上呼啸，裹挟着断断续续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中。

少年终于走进了河岸，只见潜水河滩上坐着一位蓝发少女。少女白皙的脸颊上沾上了些许污泥，眸中噙着泪光，看向少年的眼神里满是怯意。

“救救我……”少女语气里带着哭腔，少年垂下眸子，才发现少女的下身是一条鱼尾。

少年眉头轻蹙，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缓缓走到少女的面前，仔细打量着她。

少女上身裹着一块不明材质的淡紫色纱衣，堪堪遮住胸前的春光。下身的鱼尾在浅水里扫动，只是那抹鱼尾似乎被人用鱼叉刺出了一道血痕，还被宽大的渔网给缠住了。

少女刚刚被那几个渔人给吓坏了，现在多了几分警惕之心。她打量着黑衣少年 ，用手攥着手里的石子，身体向后仰去。

少年举起手里的匕首，手起刀落，寒光乍现，缚在少女鱼尾上的大网被切割开来。少年收起匕首，忽觉手被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看竟是被那少女抓挠出了几道血口来。

少女眼见少年举起了匕首，内心的恐惧如潮水般涌现，令她不由自主地爆发出一股反抗的力量，竟意外地伤到了那名黑衣少年。

“对不起，对不起！”少女看着少年的伤口，眸中闪烁着泪光，“我以为你要……杀我。”

少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似乎不甚在意，只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少女忽然想到自己好像没有一个人类名字，只能现编：“我叫…鱼、鱼……”

“余虞？”

“嗯嗯嗯。”少女见少年给自己取了一个现成的名字，赶紧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