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秦之悦坐在巫念珊银色超跑的副驾位上,借着遮阳板上的小镜子补妆。
她换了一件抹胸露背的短裙,盘了个颇为精致的发型,正在化眼影。
“为什么化那么深?”
“我并不记得以前做卧底所见过的人,为防万一,我化浓点掩个耳目。”
秦之悦又在抹唇釉,道:“还有,谁去夜店装白月光?”
巫念珊没化妆,穿了件和秦之悦配套的西装, 看着队里警员发来的探查进度。
“别看了,手伸过来。”
秦之悦把一对银底红宝石链式袖扣别在了巫念珊西装袖口上,又往她小辫上夹了一只白纱刺绣蝴蝶卡子。
巫念珊打量了一下那对袖扣,笑道:“你什么时候买的?”
“订做的。—还记得你那件西欧贵族风格的白西装吗,我觉得挺配的。”
“那件衣服啊……”巫念珊笑了,与秦之悦十指相扣道:“是你以前画了设计稿,亲手做出来的给我的成人礼。你那一件也在我这里。原本预备着我俩结婚时穿。结果家长都见过了,你却跑了。”
“唔……”秦之悦略带心虚地移开眼,不作言语。
“补一个婚礼吧,等这些结束了,你想起来了,我们结婚。”掌下略快的心跳告诉她眼前的人不如表面上气定神闲,秦之悦笑着道:“银样蜡枪头。”
“那你真真是‘倾国倾城貌’了。走吧。”
已经将近深夜,月色也迎来了最热闹的时段。
秦之悦颇为亲昵地挽着巫念珊的手,在吧台前点了一杯午夜之死。
“怎么想到喝这个?”
“禁了好久了,让我痛喝一杯不行?上次那个雏儿年纪倒老成,酒却不会喝,扫兴。”
巫念珊颇为诧异,眼前的秦之悦给人以阴暗里的黑玫瑰之感,似乎从光亮到阴暗只要一瞬的环境转变。
“我一直都这样,习惯就好。”
秦之悦带着懒打了个哈欠,抿了一口酒。
“哟这两位小姐,”一个笑得很不怀好意的男子端着一杯五彩斑斓的鸡尾酒,走过来道:“介意拼桌吗?”
“介是不介意,”秦之悦眼底已有了两分醉意,她笑着调戏道:“只是我向来只与有价值和眼光的人拼桌。”
“能在这么大一家月色里一眼相中两位小姐,难道我没眼光?”
“哈哈,这话我喜欢!那位兔女郎,来给这位先生开两瓶金方,我请客!”
泰之悦往走来的女郎胸口塞了一把钞票,活脱脱一个浪荡小姐的模样。
“至于价值,我这番模样,小姐难道看不上?”
巫念珊瞬间眉头一挑,伸手入兜握住了手铐。
秦之悦却仿佛全然不觉,反往巫念珊身上一靠,笑道:“先生自然是一表人才,只是我只对女孩感兴趣。”
“这不正巧,”那男子笑盈盈的:“我昨日刚得了一个新雏儿才十二刚过,没用过,要不小姐开价?”
“我只有看了货才能开价,这也是规矩。”
秦之悦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道:“但我可以先开五十万,想往上加,得看那姑娘中不中我意。”
“好说好说,我马上把人领过来。”
不多时,他便带了个生得甚为娇俏的少女过来了。
十二岁能出落出那番模样,只能说基因真的强大。
“过来我看看。”
秦之悦手法娴熟地环了一下少女的胸腰臀,又板过脸细细打量了几番,笑道:“果然是好货,我开八十万,先生觉得如何?”
“这个雏儿可没被人碰过,小姐要不再加点?”
“倒底是个好胚子,九十万再不能多了,再多我可不要了。要知道这在外面买可三十万再不能多了。”
“爽快!这位小姐当真是财大气粗。”
秦之悦搂着那姑娘起身,笑道:“我今晚也累了,便就先回去了,必竟‘春宵一刻值千金’嘛。”
“几位慢走啊。”
上了车,秦之悦转手掏了瓶卸妆水洗妆,吐槽道:“我是真受不了,如果不是任务谁乐意跑这么来。”
巫念珊句话没说,递过去几张卸妆棉,便沉默地开车。
“小妹妹多大了?”
“……十二了。”
秦之悦一边洗眼妆,一边又问:“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有个年纪大一点的姐姐叫我缘君。 ”
“缘君?”秦之悦散了头发,笑道:“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缘君么? ”
“对。”
“那你这名儿倒和珊是一对。”
趁着等红灯的功夫,亚念珊解了西装外套甩到秦之悦身上,闻言又挑了下眉。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嘛。”
巫念珊平日都是一个人住渝城别墅园万香园中的一栋独栋小洋楼,秦之悦回来以后便搬来和她同住了。
“先去洗个澡吧,我找套衣服给你。”
打发缘君去洗澡以后,秦之悦转身去换衣服了。
“你一路都没说话,是在想什么?”
脱了裙子的秦之悦背对着巫念珊,正一边打理裙子一边问她:“还是有什么惹你不高……呃?!”
背上传来异样温热的触感,巫念珊伸手按住秦之悦的肩,低头吻在她光滑细腻的背上。
“珊?!”
巫念珊吻了她背上两处对称的地方,嗓音略带沙哑!“你这两处,有一对对称的痣。”
“诶…?”
“以后别穿露背的了,不想让别人看了去。”
秦之悦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巫念珊在吃醋。
想到这,她陡然笑了出来。
把人接到怀里,秦之悦笑道:“我们珊珊怎么还是这样?你以前吃醋还闹了不少事,可惜我不记得了,讲给我听听?”
秦之悦调笑人的语调很轻,巫念珊无端觉得那话音像猫爪子一样挠得她心痒,闷不作声,却低头在秦之悦脖颈上咬了一口。
“别闹,”秦之悦推开她,披了件白绸睡裙,道:“等会吃点什么?我下厨。”
“还会煮云吞面吗——就你高中给我煮过的那种?”
“诶?会是会,我以前给你煮过?”
那时候两个人高一上册刚读完,刚考完了分班考,寒假的时候巫念珊给她姑姑送东西,电梯快关门时闪进来一个拎着一大口袋食物的女孩,喘完气抬头一看,哦呦,自家女朋友。
秦之悦是巫念珊姑姑的邻居。
刚好那天秦之悦家里人都外出有事,她便把巫念珊带到家里玩,晚饭是一碗特色料理的云吞鲜虾面。
“那个时候我就是你女朋友了?”
“十五岁运动会看对眼了你就把我拐了,我没和你说过吗。”
秦之悦指使着巫念珊洗菜,道:“别贫嘴,我当时怎么和你着对眼的?”
“我俩穿的情侣装,我怀里还把了个和你一样的娃娃…好吧开个玩笑。”
巫念珊甩了下手上的水,把洗好的青菜丢到煮着面的锅里:“是那天下午你参加项目,四百米跑完时被对手撞了一下,崴了脚踝,刚好我是执勤的志愿者,就把你背回医务室了,路上你往我耳边走蹭又亲的。就这么看对眼了。”
秦之悦一边搅和锅里的面,一边挑眉想了一下,笑道:“到也确实是我会做的事一你那天是不是戴了个特丑的帽子?”
“别提,印了个特大的心形的logo。”
穿着白绸睡裙的秦之悦衣服外系了件淡灰色荷叶边围裙,半敛着眸子煮面。
十多年前,她也是差不多的打扮,一模一样的神态,温温柔柔地给巫念珊煮面。
巫念珊曾经一度认为十多年相处之间不并是每个细节的秦之悦她都记忆犹新,可如今开始回忆,那个初见便抱住她脖子撒娇的女孩竟和面前这已经成年很久,久经沙场险境的女警重合在一起。
秦之悦正在捞云吞,冷不了被巫念珊搂住亲了一下侧脸,瞬间手抖,一只云吞便掉地上去了。
两人突然间的亲昵让她有点惊讶,转头看过去巫念珊满是爱意的含笑眼瞳映进秦之悦心里。
二人从相识便相知相爱,恋情中示爱大多来自秦之悦,开朗又不受拘束的她从不避讳和巫念珊的亲昵,大庭广众下牵手和拥抱是常态,夜中校门口以及雨天伞下就敢给至念珊一个告别的颊吻,但巫念珊很少回应她。
仅仅只是“很少”而已。
倾天的雨中她也会回应秦之悦的告别,有时兴致上来走后校门的她们也会成为操场上夜幕里偷欢的野鸳鸯。至于极少的时候,她也会按着秦之悦的肩膀把人拉进小树林里干坏事。
不得不说,被亲得眼里蕴泪眸中失神的秦之悦真的非常非常漂亮。
“不要闹。”
秦之悦一句嗔怪把巫念珊拉进了现实,她弯腰把掉地上的云吞丢进垃圾桶,转身道:“人家小姑娘看着呢,把面端过去,小妹妹来拿筷子。”
缘君穿着秦之悦的一件绒面睡袍,怯生生地接过了秦之悦递给她的筷子。
云吞面里加了个蛋和几只虾,热腾腾的,秦之悦又端上一碟小菜,道:“趁热,冷着不好吃的。”
巫念珊自然是不客气,缘君倒是怕得厉害,秦之悦好声声气地哄了几句,最后还是巫念珊把警证甩到桌上,那姑娘才开始动筷。
吃饱喝足以后,秦之悦打发巫念珊去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