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牙你还没好?
赤牙嫌弃地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腕间的锁链
赤牙我说师姐~你确定不把这条铁链打开?
身后的瀑布从高处跌落下来,重重的撞碎在陡峭而坚硬的石壁上,溅起一层薄薄的水雾,白色的水花与厚厚的水幕遮住了里面的情景,他在外面只能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江蕙莲抬手擦去眼睑上沾着的水渍,动作使的肩膀有些隐隐发疼,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肩头先前是被赤牙咬破了皮的。
她天生皮肤就白,浅红的牙印看上去很显眼。当时在血池里,赤牙就是用他那双暗红色的眼眸望着自己,俯身低语:
赤牙师姐,你在我身上留下了白莲封印,我反过来也在你身上留点东西……不过分吧?
思绪回笼,她随手捡起一块布料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水珠,如此有些恼怒:
江蕙莲你安分在那呆着,我是不会把你放开的。
赤牙挑了挑眉,用疑问的语气“哦”了一声。
赤牙你是怕我去找青风和那卖牛杂的小子算账,还是……
赤牙让我在这儿陪你呀,师姐?
江蕙莲大惊
江蕙莲你干嘛突然转过来啊……赶快把头转回去听见没!!
赤牙摊了摊手
赤牙怕什么,反正我又看不清。
水幕的后面有不少水柱从崖壁上垂落下来,他早就是利用这天然的莲蓬头洗干净了自己身上的血水,但问题是……
问题是自己的衣服是也是湿的啊!都怪阿权那臭小子非得把自己拉进血池,但问题是……
山泉水自然也是凉的,她才站了一会儿就赶觉自己浑身都僵硬了。然后在现在已经出了血池,那种内力被吸食的感觉也消失了,江蕙莲能感觉到自己的功力在逐步恢复。
她拧了一把自己还在往下滴水的长发,稍微站离了冰冷的水柱,望着地上自己刚刚脱下来的那堆衣服,有些犯难。
要不直接套上湿衣服算了?
赤牙说的倒没错,隔着两人的水幕的确很厚,只能看见对方一个模糊的影子。
沉重的铁链在石壁上摩擦出一种很奇异的声响,江蕙莲下意识抬起头望向外面,却被吓了一跳。
外面那道人影开始动了,赤牙在往这边走?
江蕙莲一把就将手中抓着的那片衣服丢向他,后者竟然不偏不倚的接住了,身形还因此顿了顿。
江蕙莲阿权,你干什么!!站那别动!我衣服还没穿好,你别过来!
她皱着眉头,很快意识到一件事:阿权必要时想从自己手里逃跑,现在绝对是最好的时机。
指尖无声地冒出点点蓝光渐渐攀上了玄黑色铁链,周身的空气也跟着一动。
要是他真的想趁机逃跑……
她的思绪戛然而止。
因为赤牙那小子真的站住了。
他不仅站住了,还极其不屑的加上了一句:
赤牙谁说我要过来了?
他停在离水幕还剩几步的距离就不动了幕,然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从外面伸了进来。
赤牙穿。
是他自己身上的那件长衫。
江蕙莲眼睫低垂了下来,几乎要盖住自己的眸光,她迟疑了几秒,也只是迟疑了几秒,就开始往赤牙那边走去。
赤牙几乎是侧身站在瀑布前的,虽然水流声嘈杂,但他的声音仍是一字不漏的涌进了江蕙莲的耳中。
赤牙还有这个,你刚才扔进来的……
他突兀的停顿了一下,然后莫名其妙的“呵”了一声:
赤牙还有你自己扔出来的小衣。
什么小衣?
江蕙莲下意识转头,他原本脱下来的那堆衣服还四散在湿润的石板上,自己的套衫和成裤都在……那么!
她一把冲过去捞起赤牙手上的长衫……和那块细软的白色布料,在脸上彻底烧起来之前,把那件还算干燥的长衫套了上去。
可能真的是太冷了,自己竟然敢觉得衣服上还残留着赤牙的体温……
长衫曾经是天莲派的统一服装,也不知道吃呀,为什么会留着这件衣服……话说回来,他也不留着自己曾经送给他的那条围巾么。
江蕙莲捧起泉水洗了把脸,出去时,表情已经恢复冷静,尽管如此,在队上赤牙坦荡目光的那一刻,她差一点直接哑了嗓子。
真不公平,她想。
十年里,阿权的脸皮厚度增速已经远非自己所能及。
他自以为不着痕迹的将手里被抓得皱皱巴巴的内衣往身后藏了藏。
江蕙莲走吧,今夜先找个地方休息。
她走了几步,转头却发现赤牙站在原地没有动,他抬手指了指水幕:
赤牙你里面的衣服不要了?以后想一直穿着我的衣服?
江蕙莲我忘记了。
赤牙看着自己表面风轻云淡,实则僵硬到同手同脚的师姐,心情没来由的大好。
江蕙莲感觉手腕一暖,转头时发现赤牙已经伸手拽住了自己。
赤牙衣服借给你穿,现在别进去了,瀑布后面太湿……会弄湿我的外衫。
他打量着江蕙莲,他套着自己宽大的衣服,越发显得小小一只。
真是……十年里师姐都吃的什么东西啊?长的这么慢。
赤牙今晚我们住哪儿啊……师姐?
他的语气完全不同于之前的生硬,现在听上去竟然显得十分柔和。
实际上,光听交谈的内容,他人很容易将他们当做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师兄弟。
江蕙莲回头,看到年轻的少年目光沉沉,伫立于浓厚的雾气之中,又拽……又帅。
她将脸侧的一缕头发捋到耳后。
江蕙莲去我曾经住的那个屋子。
无论如何,今晚都要对阿权身上的血魔进行白莲净化。